这次沈姒这边准备的证据很充分，甚至可以说充分到都有些过分。
十年前的伤情鉴定，账户支出流水，关琅静放狠话要她滚出去的语音，以及强行她休学的聊天记录，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关琅静根本没想到她会留到现在。
不，应该说她没想到沈姒从那么早就开始记恨她。
沈姒表情平静，她垂眸翻着桌子上的案宗，淡定地说，“想说什么，直接在这里说吧。”
关琅静强压着怒火道，“去别的地方。”
沈姒整理好被翻乱的文件，她抬头，“不必，江夫人，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比起在我这里找存在感，倒不如尽快把外公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找出来，该赔钱的提前准备好钱，该还回来的也提前准备好，遗嘱在我们这边，你没有胜诉的可能。”
她说得很无情，也很现实。
关琅静当然知道，当收到传票的时候，她就清楚自己守不住这些东西，但是就算沈姒赢了又能如何，法院总不可能真逼着她把东西还回去，只要她准备好理由，东西依旧还是她的。
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关琅静更在乎的是名声，是她费尽心思维持数年的美名！
“你想清楚了没有？你打不赢这场官司的，相反，你这么逼我对你没一点好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阿姒，你现在只不过是鬼迷了心窍，图一时痛快，但你就算真把东西拿回去了又怎么样？你独身一人，没人跟你分享喜悦，没人跟你庆祝，你拿着也不过是在手里发臭发烂，但给我就不一样了，你把东西给我，我能让它发挥更大的价值。”
“阿姒，”关琅静表情严肃又认真，“我说过很多次，我是你母亲，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的都是你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够更好的生活。”
她忽然死死地攥着沈姒的双肩，倾身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男人没一个可靠的，他们早晚会抛弃你，愿意站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的只有我，只有我，阿姒。”
她的指甲好似快要掐进血肉里。
沈姒疼得发抖，肩膀疼，心也疼。
她是她母亲，亲生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她最懂她，最明白她怕什么，担心什么，又在意什么。
她精准将一根带着毒的刺扎进沈姒心中。
沈姒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苦涩，她仰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跟记忆中面目全非的女人，嘴角笑意逐渐褪去，眼中是无尽的悲伤，她问，“关琅静，你还要控制我到什么时候？”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可我怎么看你都是为了自己！”
她倏地甩开关琅静的手，眼神凄凉散去，余下的只是无尽的失望。
“阿姒！那个霍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么死脑筋？！”关琅静迁怒了，她责怪了，憎恨了。
她不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变了？
她仔细回想，沈姒的改变好像就是从她认识霍叙开始的，所以，一定是霍叙没少在背地里胡说八道。
她认真地说，“没人比我更懂男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你洗脑，他在pua你，他想控制你，让你只能依赖他，然后等他厌烦的时候，再一脚踢开，阿姒，男人都是这样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足够可靠，指得相信的只有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