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你可能比我小是嘛？谢谢美女，”听到这声音，沈姒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地觉得对方会比她大，然而当说出口，察觉到对方的困惑，她歉意地笑了笑，摸索着接过水杯，小抿了口，依旧紧绷着环顾四周，有些不安地问，“请问……是停电了吗？”
哐当。
一声巨响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沈姒迷茫地抬眼朝着那边看去，她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只能依稀勾勒出他的轮廓，那挺拔的身形很熟悉，她不确定地微微歪头，“霍总？”
不可否认，当意识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有熟悉的人在，她本能觉得安心。
霍叙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他紧蹙着眉头大步朝床边走来，表情严肃地看向披散着长发的程姬，“怎么回事？”
程姬摇头，抬腿就往外走，“我去拿药箱。”
虽然视线依旧模糊，并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当光注意到他们这种反应，沈姒的心骤然下沉，她艰难地干笑。紧紧握着水杯的双手都在颤抖，“为什么要拿药箱？”
“灯，灯是亮着的是嘛？”她努力保持镇静，发抖的声音却怎么都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
霍叙就站在她面前，清楚地注意到她此时此刻虽然眼神尚能聚焦，却有些涣散，不禁心头猛然一紧，他强迫自己克制住情绪，平静地安慰，“没事，这都只是暂时的，会好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坚定，能够给人带数不尽的安慰。
但越是如此，沈姒越想哭，她微微低下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说，“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在闭上双眼的前一刻，她的世界还无比正常，可能再次醒来，好似一切都变了。
沈姒靠坐在床头，眼前彷佛被一层浓厚的雾气笼罩，她看不清细节，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色块，米绿色的窗帘，有些散光的吊灯，还有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床边，紧紧攥着她的右手，有些灰暗，阴沉的身影。
程姬回来得很快，一边从药箱里拿东西一边说，“现在回答我，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是不是什么都看不清？”
沈姒摇头，“不算，只是很模糊，像是到处都打了马赛克。”
“很好，”程姬安慰，“这证明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先做个初步的诊断，等结束后再去医院。”
这也是为了避免会有什么其他内伤导致的视力受损。
程姬拿着手电筒照着沈姒的眼球，她对光敏反应一切正常，确定这点后，他顿时松了口气，放下手电筒时，冲霍叙肯定地点头。
见状，霍叙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他刚才强忍许久，不想在沈姒面前慌乱，但无法否认的是当意识到沈姒可能会失明的那刻，他是真的慌了。
毫无预料的意外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霍叙尤其如此。
那刻，他好似回到十几年前，他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听着警察宣布父母的噩耗。
明明上一秒，才说好了，等回来后，他们一家人就去旅游散心，那是徐茑的生日，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明明大家都那么期待，他甚至已经打算好要去哪里，可就在下一瞬间，天堂骤然掉到地狱。
他攥着沈姒的手不知不觉地开始颤抖。
刚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抖，到后来沈姒都有清晰地察觉到。
她愣了下，下意识地抓紧他在颤抖的指尖，“霍总？”
“沈姒。”霍叙喊她，声音低沉又凝重。
沈姒嗯了声，“怎么了？”
霍叙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将她拥入怀中，额头抵在她脖颈的位置，声音沉闷，彷佛像是被罩在完全封闭的罐子里，他闷声说，“答应我，永远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