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叙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言未发。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可眼里的情绪却似沉寂的火山，似是随时都会喷薄爆发情绪，他就这么看着沈姒，没强求，但也没回答她的话。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姒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也是静默无言。
霍叙转开了眸。
霍天赐跟徐茑两人葬在一处，去得实在突然，没有什么像样的遗照，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们结婚时留下的，看起来很年轻，也很幸福，都笑容满面地直视着镜头。
霍叙翻出一个小桶又找出两把香，他单膝跪在墓碑前，面无表情地用打湿的毛巾擦拭着落了灰的碑体。
沈姒站在后面，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地将那捧花放下。
就在这时——
霍叙说，“打声招呼。”
沈姒愣住，“啊？”
霍叙转眸，看着她的双眼很认真，“阿姒，快喊。”
莫名的，沈姒更紧张了，她揪着裙摆，绕在手指上，皱巴巴的不成样，过了良久，她才结结巴巴地喊，“阿姨，叔叔，你们好，我是沈姒，我，我……”
“我”了半天硬是憋不出来下个字。
没办法。
这实在有些暧昧，无论怎么看，她跟霍叙之间的关系都不该到三更半夜却跟他一块来祭拜父母这这步。
大概是看出她不自在，霍叙点燃香，拿在手中甩了甩，等火星熄灭，只开始燃烟时才递给她，“没事，我只是带你来看看他们，要是觉得不自在，上完香就先去旁边等我。”
沈姒确实没有继续呆下去。
她总觉得霍叙可能也需要点私人时间能够跟父母好好说说话。
她就在旁边等，离得并不远，能够看得清霍叙的背影，也能看得到他垂下头时那刻的落寞，忽然，一切有了实质，‘落’的身影乍然出现于脑海中。
霍叙并没有那么强大，他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也会为亲人的离世感到痛苦。
沈姒心头颤动。
她死死地攥着裙摆，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给靳珂发了条短信。
她在寻找某个答案。
靳珂：【谁跟你说的？霍哥？不管谁跟你说的，我都不能说，我答应过霍哥要保密了，你要想知道就去问他，对了，人我已经接到了，没死还有气，放心吧。】
不是回答胜似回答。
看到这个回复，沈姒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就说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只因为他们之间曾有过亲密关系？
霍叙并没有呆太久，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撑着膝盖起身，站在灰色的墓碑前，冲着沈姒招手，“过来。”
已经将近一点。
他们得赶紧下山，要不然，再过一会儿，山上的寒气只会越来越重。
沈姒提着裙摆，背着漫天月光，朝着他飞奔而来。
在离开前。
沈姒几经迟疑，到底还是停下，转身深深地冲那个墓碑的方向鞠了个躬。
霍叙先是微愣忽然又笑了，“怎么这么乖？这是想提前打好婆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