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心,可人总要生活。
人活一世难免有太多不得已。
沈姒明白。
遗产争夺的官司拖了太久,自从关琅静离婚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沈姒坐在法院的审判席上,面无表情,她心情算不上凝重,哪怕这是最终判决的日子,因为她知道她会赢。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结果下来的那一刻,关琅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
沈姒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法庭。
她并不贪心,只要回了‘阿玉’,其他东西都选择拍卖,成立基金会,资助大山的贫困儿童,这是她给自己后半生寻找的意义,她想如果外公还活着肯定也会支持她这么做。
因为她的怜悯,心软都遗传于外公。
沈姒没有额外去找其他律师,直接将建立基金会的事全权交给柏律师,两人站在法庭外谈话。
“沈姒。”关琅静喊她,眼中满是恳求与无奈,她问,“你真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哪怕事已至此,她依旧无法放弃。
只是可惜,如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沈姒失望太久,心头一片冰冷,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忍,轻轻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关女士,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就此别过。”
这是她最后的善意。
她不再选择报复,比起仇恨,生活有太多美好。
而且没有了江家,没有了那些遗产,关琅静什么也不是。
也许会有人觉得沈姒狠毒,毕竟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但之前那些年来,关琅静所做的那一切像是钉子似的,早已无法挽回,往事成空,沈姒平静地抬腿径直往前走。
比赛结束之后。
沈姒颇受关注,不少节目组想要邀请沈姒,但她无一例外地全都拒绝了,哪怕周梨过来当说客。
当然,周梨本就敷衍,“行吧,不愿意去就不去,我也觉得没必要去,现在养身体最重要,你看看你瘦的,大腿都没有我胳膊粗。”
她实在太夸张。
沈姒已经胖了很多,脸上都渐渐长了肉。
周梨是耐不住的,虽然在沈姒对面坐着,但是频频低头看手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笑,表情特别丰富。
见状,沈姒说,“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吧,我今天不打算出去,就呆在家里。”
听她这么说,周梨有点点心动,“真的?”
沈姒点头。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周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离开之前还没忘了叮嘱,“我就出去一会儿,顶多半个小时,我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就呆在家,哪都别去。”
沈姒逐渐不耐烦,往外推她,“快走。”
关了门,总算得到片刻安静。
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听到敲门声,沈姒放下杯子,疑惑地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夏荷,她提着礼物爽朗地笑道,“师姐,我来找你玩了,之前约了好几次,你一直都说没空,我实在太想见你,不请自来,师姐可别怪我。”
她一边说一边挤开沈姒往里走。
她眼珠子乱转,四处打量。
看见她这般急切的样子,沈姒心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很快摇头,这是夏荷,是她师妹,还是个女生,能出什么事。
沈姒请人进来,“要喝茶还是咖啡?”
夏荷自来熟地在沙发上落座,“白开水就行。”
沈姒点头,去餐厅倒水。
东看看西看看的夏荷实在没法靠自己找出巩枫遗物所在,索性她开门见山地问,“师姐,老师的遗物你都放在哪儿了?我能看看吗?”
人都已经找上门来,沈姒当然不会拒绝。
她领着人朝客房走去,那里供奉着巩枫的牌位,也放着之前从关琅静那里拿来的遗物,推门进去,沈姒拿起香,正要递给夏荷,就见她目不斜视,径直朝着那堆大包小包走去。
沈姒顿了下,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郁,她问,“夏荷,你在做什么?”
夏荷背对着她,笑嘻嘻地说,“我就看看,东西都在这儿吗?”
她动作算不上轻柔,粗鲁地打开包又翻又掏。
沈姒皱眉,想要训斥,但想了想,巩枫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老师,到最后迟疑许久,到底没有说出口。
夏荷像是有备而来。
她只翻开那些本子,纸张,手里拿着小型的手电筒,四处乱照,突然,她拿起一条已经陈旧的手帕,对着灯光的位置举起,随着蓝光的照射,原本模糊的字迹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份遗嘱,上面明确地写着要把遗物留给唯一的徒弟。
当看到唯一的徒弟时,夏荷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