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钱不多,但这是她全部的存款。
从刚才她跟江敏雪说话的时候,岑赴延就满脸嫉妒,他阴森森地问,“你跟小叔真得在一起了?”
沈姒平静地重复,“三百二十万,多一分都没有。”
有的时候,问题并不需要答案,岑赴延忽然笑了,他笑得嘲讽又凄凉,“行,我就知道,沈姒,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是不是?我偏不给你!”
他怎么甘愿在沈姒面前矮上一头,他本打算问霍叙借钱的,但目前这个情况,他连看都不想看霍叙一眼,他没胆子质问,也没胆子迁怒,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岑赴延恶狠狠地瞪了沈姒一眼,掏出手机给霍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
没等岑赴延开口,霍老爷子就暴跳如雷地说,“霍叙呢?去把霍叙给我叫过来!”
他怒气冲冲的,饶是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他的愤怒。
霍老爷子最重面子,平时在外面也好,甚至在霍家也罢,对着霍叙的时候都满脸慈爱,谁都当他重情重义,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在小辈面前直呼霍叙的名字。
岑赴延当即就吓蒙了,马不停蹄地把手机往霍叙手中塞去。
霍叙淡定接过,打开扩音。
他喊,“大伯。”
“你还好意思喊我大伯!霍叙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亲自拿着证据去稽查组举报清风的财务问题!清风要是出了事,你又能得到什么好?!”霍老爷子勃然大怒地质问道。
霍叙平静地说,“没怎么想,就当为了正义吧。”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似只是在说天气还不错一样的简单。
拍卖场从来都是灰色地带,可操控的空间实在太多,尤其‘清风’还是仅存于海面上的拍卖,这些年,经过董经理手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每单流水更是从未低于七位数。
光是明面上交的税就足以上亿,但暗地里呢?
所谓的奇珍异宝又是由谁来定义?
霍叙前年接手的清风,他不是没想过后路,但‘清风’实在牵扯太深,它无处可逃,从骨子里就烂透了,要想重获新生,只能脱胎换骨地痛改前非。
‘正义’两个字实在太单薄。
霍老爷子破口大骂,“霍叙,你是真的疯了!什么正义?你是想把整个霍家都毁了是不是?!”
整个霍家?
霍叙有短暂地失神,什么叫整个霍家呢?没有母亲,没有父亲的霍家本就不完整。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毁了好像也不错。
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霍家本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霍叙不屑于解释,也没打算听霍老爷子发疯,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整个人都愣住了的岑赴延,他淡然地说,“现在看来,大伯好像也帮不了你。”
如果他估算得没错,现在霍家的账户应该早已被冻结。
岑赴延慌乱又想不通,“小,小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活在这个圈子里,从出生起就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一无所知,这些年来,霍老爷子手头的钱大部分都是从这艘船上来的,拍卖中可操控的空间实在太多。
真品还是赝品无人在意,只要那笔钱能够过了明路就行。
只是树大招风,霍老爷子毕竟岁数大了,唯一的儿子又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岑赴延虽然好点,但也不是能够担得起事的,他思来想去决定脱身,当初霍叙要夺,他便顺水推舟地把‘清风’交到他手里。
原因很简单,这艘船是霍天赐和徐茑两人的定情之物,意义重大,霍叙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掉,但谁能想到霍叙真这么疯,他不仅眼睁睁地看着,甚至还亲手送上证据。
xi钱可是重罪,能直接判刑的。
当然说句现实的,坐牢并不算什么,涉及的人太多,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下,谁也不能怎么样,随便推个替罪羊出去就行,但这是一个信号,引起上级注意的信号,这无疑于亲自把软肋公之于众。
霍叙耐心地听完岑赴延带着颤抖的质问,他说,“没什么,尽快处理好这边的问题,要不然,我会让人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把你交给警方,”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你还剩十六分钟。”
十六分钟后,轮船即将靠岸。
他抬手按了按沈姒的肩膀,低声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