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姒没忍住笑了，“江夫人，你觉得我是傻子嘛？连东西我都没见到，就会把话柄放到你手上？”
显而易见，关琅静估计也意识到这不太合理。
她皱了皱眉，走到一遍打了通电话，过了会儿才对沈姒说，“东西很快就会送过来，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阿姒，我们是亲母女，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你要清楚这一点。”
沈姒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等东西到了再叫我。”
进了屋之后，她特意离门口远远的，跑到卧室给柏律师去了电话，她得问清楚这个录音对以后会不会有影响，如果可以，她是真得想要先拿到巩老师的遗物。
柏律师虽然并不赞同她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关琅静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很难保证她不会趁此折腾出什么事来，但沈姒又确实心动，这是他的雇主，他自然要站在雇主的角度考虑。
思索片刻，柏律师表示，“问题不一定有，不过你得用词含糊点，什么交换交易的承诺都不要说，至于其他的，等通话结束后，你给我个录音，我会帮你处理。”
这是律师的分内之事，他从业这么多年，自然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
沈姒感激地道谢。
为了巩老师的遗物，她在关琅静面前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还会有这么个意外之喜，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关琅静确实怕她会鱼死网破。
有时候，你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反而容易放不开手脚，但当你豁出去了，连命都敢不要，彷佛任何事都变得简单不少，也许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沈姒强忍着激动，在东西送过来之前，她跑到最里面的小房子里呆了许久，那房间上着锁，没有床，也没有衣柜，只有一张厚重的案桌，还有上面的三张牌位。
她面朝着牌位沉默地站着。
屋里很安静，没有光，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有股燃尽的沉重的香烟的味道，那气味和关外公最喜欢的那款香烟很像，沈姒闭上眼，好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呆在一个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的地方。
她如此期待，期待自己并没有那么孤独，可又有些害怕，如果真得有来世，如果真得有灵魂，那么外公外婆看到如今的关琅静会不会感到痛苦？
也许会吧，因为…她就会。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起，是关琅静打过来的，沈姒接通，平静地说，“在外面等我。”
挂了电话。
她深吸了口气，争取让自己迅速地平静下来，闭了闭眼，复而又睁开，最后才往门口走去。
这些年，巩老师的遗物沈姒已经拿到不少，她并不清楚还剩下几件，打开门，送东西过来的人已经离开，门外只有关琅静一个，她穿着高跟鞋，还有黑色的风衣，长发挽得一丝不苟，带着无框的有些上挑的眼镜。
关琅静其实很漂亮，要不然也不能接连抢了姐妹两个男人。
在沈姒小时候，她的穿衣风格一向都是浪漫的，时尚的，甚至还有些性感，那时候她一头波浪长发，烈焰红唇，明媚又耀眼，所有的小朋友都羡慕她有个如此漂亮的母亲。
沈姒也曾自豪，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大概从她嫁进江家后的第二年，她穿上了套装，盘起长发，甚至戴起了眼镜，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她的母亲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母亲，但沈姒不愿意承认，她在装傻，一装就是二十年。
如今难得彼此安静地面对面站着。
沈姒才恍然发觉，原来一切的变化都早有蛛丝马迹，她眸色微黯，故作不在意地将视线从关琅静身上挪走，她伸手，“东西直接给我就行。”
关琅静闪躲了下，她说，“在外面谈这种私事不合适吧，不打算请我进去嘛？”
刚才在门口，关琅静也自己冷静了会儿，虽然她不知道沈姒是突然发什么疯，闹着要公平，要崛起，但沈姒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比谁都清楚沈姒这个人有多心软。
就算现在闹脾气，但只要过段时间，等她理智下来，她依旧有机会像以前那样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