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到那一天。
她表情实在可怕。
周梨心疼又担忧地，双眼红红的好似快要哭了，她着急地说，“阿姒，你别这样，没必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北极吗？我们去北极。”
报复的畅快总是比痛苦晚来。
处心积虑的谋划背后是数不清的挣扎。
沈姒眉眼微弯，眸底多了几分暖意，她扶着周梨的肩膀，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周梨嘴巴张了又张，劝解的话还未说出口。
远处铃声响起。
歌名叫‘Abys.mal’，又称为深渊。
是独属于关琅静的来电提醒。
沈姒眸色骤然压得很沉，周梨担心地看着她，“阿姒，你要是不想接就别接，就当没听见好嘛？”
她跟关琅静不太对付，每次说完话都会阴郁一阵子。
那段时间，沈姒会无意识地自残，或者说试图通过疼痛寻求自身存在感。
周梨就曾亲眼撞见过。
沈姒摇头，直起身朝餐厅那边走去，她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对面的关琅静只有一句，“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
“回家？”沈姒靠着餐桌，垂眸把玩着长发，“我哪有家？我的家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你亲自给毁了！”
“关琅静，你最没资格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
沈姒卷着发丝的手指骤然攥紧，几缕发断落在掌心。
她吹了口气，长发飞舞，没有根似的，晃晃悠悠地朝地面飘去，窗外乌云依旧，天空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一层细密的尘埃。
“……”那边短暂沉默，过了几秒，关琅静才继续说，“我不管你有没有把这儿当成家，我让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来。”
沈姒冷笑，嘲弄的话正要说出口。
关琅静接着说，“你最好听话点，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人把城南的那套房子给砸了，你应该清楚，那套房子有我的一半。”
沈姒眸色骤然变沉，红唇紧抿，双眼发狠地说，“你尽管去，砸了也好，砸完了，就当我以后都没你这个妈！”
“好，房子你可以不在乎，那你老师留下的那些东西呢，你也可以不在乎，也可以让我随便处理是不是？”
关琅静手里实在捏了沈姒太多把柄。
无论房子也好，还是巩老师的事情也罢，她有数十种方法可以拿捏住沈姒。
她永远不会道歉，不会服软，不会示弱。
二十多年。
沈姒早已经习惯，但依旧会感到心寒。
这是她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本该爱她护她的母亲。
沈姒疲倦地闭了闭眼。
她捏着鼻梁问，“你想要我怎么样？”
“一个小时内赶回来。”关琅静早就料到她会妥协。
沈姒说，“好，但你要把巩老师的东西还我。”
“不可能，”关琅静干脆拒绝，她算得很清，“不过这堆遗物当中有一件你一定很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老实回来，我就把它还你。”
沈姒无法拒绝。
她说，“两个小时，我会准时到。”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当屏幕暗下的刹那，沈姒就像是被抽尽所有精气似的，无力地踉跄一步，后退着跌坐在椅子上。
周梨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阿姒。”
沈姒苦笑了下，抬头安抚，“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得收拾下去趟江家。”
话落。
她抽出手，站起身来深深地吐了口气，又重复了遍，“我没事。”
她不能有事。
所以，在犹豫片刻后，沈姒拨打了霍叙的电话，他那边明显是在忙，电话通了不过两秒，就挂了，随即是一条彩信发来——
他在开会。
沈姒几乎是哆嗦着手指编辑好的信息。
直到等到霍叙确认的回复后，她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