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映着朝霞,高速上路况还不错。最近频繁地在几个项目工地上出差,刘沅令的确是有些疲惫。听着车里的轻音乐,刘沅令迷迷糊糊地睡意上来了。
“刘哥,等下需要我跟你一起去王局的办公室吗?”
“嗯,去吧。”
“可是我没有名片啊。”
“不要紧的,我会介绍的。”
“王局抽烟吗?”
“抽的。”
“我的烟是自己抽的,便宜的哟。”
“不要紧,我有好一点的。”
没一会,没有听到刘沅令说话,小陈牛头看见刘沅令头已经歪了,半张着嘴。
“你昨晚加班了?嘻嘻。”
刘沅令还是没有回答。
小陈只好调低音量,专心开车。
一首激昂的《上海滩》主题曲响,刘沅令猛地惊醒了。
一看电话,是庄伯南!
“你他妈昨天晚上带我老婆回家睡了?”
刘沅令还没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地答道:“啊,啊,是的。”
“你昨天晚上带我老婆回家睡了?!”
“嗯,是啊,咋啦?”
刘沅令坐直了些,把电话从左边换到右边。
“你个*!亏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兄弟。赵珊娜马上是我不要的女人。你说你也下得去手?”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
刘沅令一下子清醒了。
“南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睡在沙发上,我老婆跟你老婆睡在我家床上。我什么都没有干。你别误会。”
“那她怎么到你家的床上去的?她自己贱,要去睡你家的床?”
“她昨天晚上,哦,不,今天零点十九分跟我打电话,她要自杀,说你要跟他离婚。她说我是你多年的兄弟,让我劝劝你不要离婚。你说这情况下我能不救吗?”
“然后你就把她灌醉了送上床?”
“不是的,昨天还有沈蓝也在。我今天要到宁波出差,到市区太远。她就风急火急地打车到我们小区门口了。这里没有喝茶喝咖啡的地方,就随便找了个夜宵店吃点东西。酒是她自己要喝的,我和我老婆拦都拦不住啊。”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啊?!你答应她什么了?”
从家里出来前,她们俩都还没有醒。就一会功夫,也不知道赵珊娜跟庄伯南说了些啥。刘沅令想了一想,自己昨天也没有答应赵珊娜什么呀?
“我应该没有答应他什么吧,要算的话,也是是跟她说,我回头劝劝南哥好好想想,不要离婚。”
“扯淡!”
“你知道什么?我们家里的事复杂的很,你不懂的,也不需要你懂。我的事你不要乱讲。我离婚这事你也不要再掺和!”
啪!庄伯南收线了。
刘沅令睡意全无。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车前方。
小陈换了一首酒吧的士高,调大了音量。
车速也明显加快了。
刘沅令虽跟庄伯南之间有争吵,但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刘沅令知道,庄伯南就那样,有点小孩子气,过一阵子,他们之间还是会跟请兄弟一样的。
上次从云居寺回来以后,沈蓝母子俩也顺顺趟趟的。天天家里像个熊猫馆,多了许多欢乐。接近年底收官了,刘沅令的团队今年的成绩非常优秀,奖金呀锦旗呀都不会少。刘沅令想着想着精神状态有点亢奋了,甚至在办公室哼起了小曲。
集团各部门都在在忙着各种总结汇报。董事长的吩咐下来了,让刘沅令负责起草一份明年公司的发展计划。
一连几个晚上,10点多,刘沅令还在在办公室里埋头痛苦地码字。看着今年比去年增长45.7%的业绩数据,刘沅令犯难了。今年是大形势好,有多种红利释放,如果明年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怎么办?
时针指向12点,刘沅令拟好了两个框架,一个略显平稳,中规中矩;一个保持董事长高歌猛进的风格。考虑到集众人的智慧,明天决定跟马总讨论一下。
车刚到家门口,庄伯南的电话就来了。上回不是生气了吗?
“老刘,我要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
“什么好事?”
刘沅令平淡地回了一句。
“你来天龙大排档,我们庆祝一下!”
什么喜讯?这大半夜的。
难道庄伯南发大财了?又升职了?菩萨显灵了?半年都没听到庄伯南这么爽朗开怀的声音。
停好车,刘沅令进屋跟老婆请了个假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奔天龙大排档。
出租车饶了一圈,才找到大排档的入口。早些年,这里原本天龙村的菜市场,后来天龙村的村民征地拆迁走了,留下这块地,支一个大顶棚,盖成了一个风雨无阻的大排档。
大排档里面热闹非凡。明亮的灯光里,上百桌食客觥筹交错。
庄伯南被三位美女簇拥着,对面还有一位五十来岁瘦削的男人。
“老刘,快坐!挨着这位美女坐。”
刘沅令还是不习惯,笑着跟瘦削的男人坐在一边。
“老刘,你个假正经。来,老朱,你跟小丽对换一下位子。”
瘦削的男人坐过去,一阵香风飘到了刘沅令身边。
“老刘啊,告诉你一个今年最好的消息:哥们我自由了!”
“自由了?!自由了好啊,你不是一直是‘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吗?”
“哈哈,哈哈!”
大家都高兴地举杯痛饮。
“老刘,以后哥们的后半生就托付给你了哈,你们集团美女如云,多给我介绍几个哈。”
“你们行营业厅的美女才叫多呢,你近水楼台,随时可以揽月嘛。”
又是一阵欢笑。庄伯南在大家的起哄下,敬酒必喝,每杯必满。
很快,庄伯南就醉了,他被三个女孩左拉右拽地拖上出租车走了。
剩下老朱和刘沅令。两人聊起庄伯南来。老朱说,庄伯南喝醉正常,像他这样掌控几十亿贷款审批权的“财神”,天天断不了酒,而且是别人一天三顿,他是一天五、六顿的。
刘沅令问老朱:“朱大哥,你跟庄伯南认识多久了?”
“哦哟,那可有点年头了。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就在一条胡同里住。”
“那你们算是发小。”
“我比他大五岁。当时他从外地随父母来楠州,在我们学校小学二年级插班。刚开始总有学生欺负他,后来我看他上学放学跟我回的是一个胡同,我就让他跟着我,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他了。”
老朱笑着跟刘沅令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伯南已经离婚了是吧?”刘沅令想确认一下。
“今天上午拿到的证书,没有走司法途径。哎,事已至此,离了好,他老婆一直很强势,我知道的。刚结婚那会还好,生了孩子后,脾气很差,把行政干部的那一套拿到家里来,你说伯南哪里受得了?”
“哦,伯南跟我聊过。但他老婆都快四十了,也不容易。我劝他好几次,还是劝不了。房子都给他老婆了?”
“全给了,还送一辆九成新的mini。”
“他小孩还在读小学,这些留下将来也是自己孩子的。伯南从内心来讲心不坏。”
“那是。”
二人聊着聊着,天也快亮了。刘沅令结完账,两人站在清冷的街边,打着哈欠,各自打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