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比大学的作用踩得一文不值，那你请回吧，还来这里应聘做什么？”
林安愣住了下，这个女人不仅能装聋，还一条脑筋走到底啊！
他说的明明是想要让大学脱离高中的应试模式，怎么在其口中就成了否认了大学的作用了？
做人就不能讲下理吗？只是无脑莽都能坐上秘书的位子了。
“蒋秘书，我们不是在讨论教育吗？两人的观点不同而已，怎么能作为你判断的依据了，你这样是公私不分啊！”
“呵，我就喜欢公私不分，你管得着吗？”蒋雯静说着端起了桌子上茶杯了喝起茶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在是让我对蓝师大太失望，半点意见都接受不了，也妄称是教师的摇篮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林安也怒了，他今天是要应聘的没错，但是也不是非要这份工作才可以。
大不了换分工作好了，其实在外面卖奶茶也不错，就好比刚才路过的那家店的老板娘就很不……咳咳，是奶茶很不错。
就在蒋雯静想再次反驳的时候，张嘉茂出声了。
“那，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交流的，但你们能不能说中文，我们光看着你们两个说得老激动样子，但是又听不懂，我们挺着……抓狂的。”
其他人一致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两个人从张口开始，说的全是外语，他们完全瓦特了，一张张脸是蒙圈的味道。
你说，开始时用的是英语还好一点，起码能听懂一点点，只是生僻词多了点，理解的反应慢了点而已。
可是刚才蒋雯静不仅是说英语啊，她每说一句话，就换一国语言，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一股气全溜出来了。
我靠！
到底是闹哪样啊！
你是考他还是考他们了，连个考核内容也听不懂，说出他们还有脸不？
而且更无语的是，你们平静交流不行？偏偏是越来越激动，你让他们这些吃瓜群众怎么吃啊？
心里早就痒痒的很想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张嘉茂他们是迷糊了，身为当事人的蒋雯静则是震惊到无天际去了。
此时的她总算回过神来了，
自己的好胜心强，每说一句话，就换一种语言，故意展现自己的语言天赋，并且带上各种生僻词，就是为了难倒林安，想让对方听不懂她说的话，主动要求她说中文。
好让自己打压下林安的气焰。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语言上根本就为难不了林安。
林安各国的口语顺口而出，说得比她还要标准，都快要赶上那些国家级别的播音员了，并且还混合了一些当地的俚语，让句子更地道，更难懂些，比生僻词还要难。
她在理解上，明显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单纯在上课时学学，就能学会的，没有在那个国家生活了好几年积累下来，是不可能有这番成就的。
“蒋秘书，在教育方式上，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要不平局算了。”林安试探性地问道。
关于教育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看法，简答地一说，也能写几百页的论文都不足为过，单纯一个下午争论个清楚才怪。
“谁说谁也说不服谁了，反正我是对的，你是错的！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的跟校长汇报，不过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外语这块算你过关了。”
蒋雯静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手中的笔被捏得吱吱作响。
最后一句话林安是用中文说的，她的脸上挂不住了，只能顺着楼梯下，而且高强度的语言交流，她有点hold不住了。
“然后是哪位了？”林安顺着望过去，应该到了余家乐了，可是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他只能出声提醒，假装询问道。
见到余家乐没有起身，继续想要装死的样子，杨德元出声讽刺地说道，“刚才谁说了，要让别人过不了他那一关的，怎么真的轮到他的时候却就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嘴炮？”
起初余家乐对林安这个人不以为然，觉得其对书法与古画上有不错的了解，仅此而已，而且肯定是属于保守派，对外来文化，注定需要主张排斥那种。
对方根本不可能懂得西方艺术！
所以他口气才那么大，说要教育对方的。
结果呢？
对方把法语说得比他这个在巴梨住了几年的人还要好，说是没去过巴梨都没人会信吧。
此时让他准备好的油画拿不出手，有点想退缩了，只是被杨德元一激，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脑子一转，想到了个主意，打算换上另外一个题目，他就不信对方能懂
“谁说我怂了，我只是在想，一个如此年轻的年轻人，应该出什么难度的去考比较好？太难的不好，太简单也不合适，好麻烦啊。”
说着得瑟地对着林安说，“年轻人，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吗？”
言语之间带着一种老气横秋的优越感，想让自己站在了高处去教训林安。
“二十有六了。”林安挂起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问道，“不知大婶……不对，是大爷你今年贵庚了？”
此话一出，余家乐的脸色青得发紫，近乎是锅底似。
他今年才不过三十出头，只是为了搞艺术，熬夜得多，皮肤暗黄，那些并不是老人斑，是痘印，同时他身为西方艺术的老师，留着一头长发，也属于很正常的行为，碍着谁了？
虽然经常被人误会是女人，那是因为他们不懂艺术！
老！女人！
林安一句话戳中了他两个致命的痛点，把他的禁忌全给犯了。
他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正在噗呲噗呲地崩溃。
“哼，好一副伶牙俐齿，嘴如此碎，来应聘助理，是屈才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既然屈才了，让我做个讲师也是不介意的。”林假装出没听懂内在意思的样子，不在意的笑一笑，并且顺势提出了要求。
“我还是那一句，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自己走好一点，不然答不出来，丢脸的可是你自己，回去多积累几年，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余家乐阴阳怪气的说道。
对于讲师的事情是半句话不敢去提，谁知眼前的愣头青会不会玩真的、
林安挠了一下头，大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自己到底是踩了对方哪一根尾巴，用得着拼命来针对他吗？
这么欠揍的人，还是在别的地方，他早就用拳头教对方做人。
“大婶，呸呸，差点又叫错了，是大爷才对，你对自己的题目挺有信心的，但我这个人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不怕丢脸，你说吧。”
余家乐没想到林安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看来是只能拿那个出来杀杀对方的威风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别以为捡人牙胶说几句有深度的话，就是有本事，有本事指点出这幅画布的作者是谁，我就算你过关了。”
画布？
林安倒是觉得新颖，他也是弄明白了余家乐的为人。
标准的市井小民，看你年轻就是喜欢在你身上找优越感，本性就是嘴巴缺德，和有没有仇没有关系。
就好比你瞅啥，瞅你咋的也能打起来的。
这种人是不用放在心上，因为他会把内心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不用你去猜，去提防。
因为你永远不会去注意，一个从草丛跳出来偷袭的先大叫德玛西亚的人。
倒是末坐的那个人，从自己进门起，眼神就若无地在他的身上打量着，眼珠子在咕噜噜地乱转，似乎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是要提防着这种。
林安笑道，“指点就过了，和张老一样，拿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下却是无妨的。”
“哼！”余家乐冷哼了下，对方总算说出了句人话，当然了，现在才想着讨好他？晚了！
失败就回去好好想想吧！
社会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个美好的。
余家乐没有多说什么，从一个箱子当中拿出了一张特大的布块。
那布的材质是有些不凡，摸着光滑细腻，就像是丝绸般，却又不完全像，表面看着略有粗糙。
画布挺大的展开来之后，占了半张的会议桌子。
一幅真如照片般的油画出现了在大家面前。
是写真类型的。
画中有六个女孩，分别身处在画布上各个不同的地方，周围的环境与神情不一。
相同的是身体赤果着，却是半点不露。
色调上，即不明亮，也不黑暗，明明是照片级别的话，却是带着似雾朦胧的红灰色色调，让人看得不太清楚，宛如是照片故意模糊化。
隐约之间，能感觉到六个女孩展现出了六种不同的负面情绪。
余家乐在展开画之后就开始介绍。。
“这幅画是最新的作品，画中的六个女孩充满着压抑，用了虚幻的照片效果，借着现实与虚妄的交织，掀开了年轻人在面对社会时的感受，个人觉得，它表现出来的当代年轻人对于成长的恐惧，以及面对现实社会时只想着逃避，活成了地下老鼠般的生活，一个个窝着在个窄小的空间，并且可能越来越窄。”
介绍得很详细，似乎还意有所指。
口中的当代年轻人，不就是在指林安吗？
“好了，我介绍完了，你可以猜下作者是谁了，可以多猜几次，我不会介意的，只要最后你能猜对就行。”
蒋雯静的眉头蹙成一处，脸上露不悦，对于此画的风格大为不喜，在她看来。
身为教育者，哪怕是兴趣爱好的收藏，也要尽量阳光一点，而不是像眼前的画布般，让人看到了扭曲的社会，对学生的成长很不利。
画得再好的作品也不行，人不能绕过阴暗面，但是学校是个传递正能量的地方，让学生心中保留一丝净土。
等面试结束之后，她决定要和余家乐好好谈下，这幅画绝对不能让学生看到，太阴暗了。
“你说画上只有六个女孩？你是不是对这幅画有什么误解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画不是你的吧，甚至你连作者是谁都不知道吧？”林安面色古怪地望着余家乐。
倏倏！
林安的话就像是穿心的箭，再次狠狠穿透了余家乐的心。
尼玛的，你是有读心术吧，怎么每次都是弱点攻击了。
对方猜对了，这幅画是朋友拿给他看的，是存心考他的，但是他看不出来，正好是拿来考核林安。
“胡……说！”
短暂的惊愕过后，余家乐镇定下来了，觉得林安在唬自己，开口没能反应过来，清了下嗓子才冷冷地说道。
“不是六个女孩，难道还是七个不成吗？不知道就老实承认，其实我这一关并不是测试你的知识，只是想看下你会不会诚实回答不，懂艺术的时候，也要懂得做人，毕竟作者有千千万，看不出来，半点也不用尴尬，很可惜，你没有坦白的承认。”
然后摆足了架子地拍了拍林安的肩膀。
“年轻人，这可是个教训，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知识就为所yu为，有时候品质同样重要，经验我都放在地上了，你不弯下腰捡一下嘛？输不起吗？”
声色并茂地摇了摇，摆出大为叹息的样子。
周围的人愣住了下，没想到余家乐能有这份觉悟，如此一来，林安失败确实是无可口非的。
杨老和张老两人大为叹惜，有心帮忙，底气也不硬啊，诚实可是做老师的重要品质。
蒋雯静对此不以为然，林安的教育观点她就不喜，对方败在诚实上，是活该，几门外语是白学了，不过对方的外语方面确实是抢。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宁伟强了，林安终于是自己玩死了自己了。
余家乐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让林安很不爽，呵呵一笑。
不诚实？
要是说不知道，才是最不诚实的表现！
他淡淡地回应，“之前我只是怀疑，现在我能百分之百肯定，画不是你的了。”
余家乐的脸色拉了下来，义正辞严地说道，“小子，你就不能换套说辞吗？老是说这套，不觉得闷吗？你还是不明白，哪怕你装得再好，心中骂我一万遍，这份工作都不是你的，我是不允许不诚实的人来这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