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城,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要好好记住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下次你再敢在爸的面前嚼舌根……”
苏沫扔下一句话,往苏烈的病房里走去,走了几步,她转过头来,侧脸的轮廓因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却有着冷然的决绝。
“……我发誓,那把刀一定会插在你的脸上。”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倾城在地上坐了好久,才勉强撑着墙站了起来,她扶着墙,看着地上的水果刀。
苏沫这女人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苏倾城感觉怒火在心口燃烧,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面容看着很是可怖。
总有一天,她的气,一定要让苏沫那个贱人加倍偿还!
…………
教训了一下苏倾城,料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以身犯险了,苏沫像是解除了一个定时炸弹,走回苏烈的病房。
却发现爸爸神色有些担忧:“刚才的叫声是倾城的吗?她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蒙在鼓里,还这么关心苏倾城,苏沫禁不住心头一阵的酸涩,她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没事,倾城不小心摔倒了,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去了。”
“摔倒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事?”苏烈一听更加担忧了。
苏沫坐在他床边,拉起自己父亲的手,温和地笑着:“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扭了一下。爸……”
见她似有要事要谈,苏烈也不由得神色凝重了起来:“怎么了?”
他想起了刚才苏倾城提到了陈董事,面色更是重了几分。
“关于陈董事的事情……”苏沫顿了一下,她觉得还是和父亲坦白:“他在苏氏的这几年一共挪用了苏氏资金七千万。”
“现在的苏氏之所以这么孱弱,就是因为实际上能够流动的资金十分的有限。”
“陈董事?”苏烈难以置信:“他、他可是最初的董事会成员啊!”他的手有些无力地抓紧了身边的被子。
苏沫抬起头正视着自己的父亲:“证据确凿,我以前一直以为苏氏的祸端在外面,现在才发现是祸起萧墙。”
她一字一顿:“苏氏这棵大树已经开始从根部腐烂了。”
苏烈呆了许久,他怔怔地张了一下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下了头去。
苏沫轻轻地把父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爸……”
苏烈许久回过神来,回头是自己女儿一张明媚的笑靥,他纵然心头沉甸甸的,但是也不得不认同苏沫的话。
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虽然感觉到了苏氏的变化,但是始终无计可施,也许真的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这样想着,苏烈不由得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长发。
“这几日辛苦你了,沫沫。”苏沫眼底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苏烈看着有些心疼。
见他神色恢复了正常,苏沫知道他是放下了,笑容发自内心地温暖了起来。
她从前的时候,只在乎那些虚无的东西,到最后却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忽视了。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没事的,爸,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好身体,苏氏的大局我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呢!”苏沫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我还这么年轻,您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拘束住。”
苏烈也被她逗笑了,但是心底却比谁都清楚,如今的他像是一个破木桶一般,无论如何去填补那个破洞,他的生命最终都会从那里消逝掉。
“好!那我快点好起来,我怎么说也要撑到我们沫沫穿婚纱的时候。”苏烈抚摸着苏沫的头,一如童年时刻。
“爸!”苏沫嗔怪地看了苏烈一眼,脸色红了,忙低下头去藏着自己的脸色。
“害羞了。我们沫沫是个大姑娘了,也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苏沫低着头,并没有再言语,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细碎的光线被窗格温暖的切成几块,投射在病房中,难得的欢声笑语从这里传出去,一直传到了很远。
……
看着苏烈睡下去,苏沫帮苏烈盖好被子,掖紧被角,又叮嘱了护士几句,才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冷冷清清的,苏沫吸了一口浊气,路灯在头顶上发出清冷的光线。
拢紧自己的衣服,苏沫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打开手提包,想找点药吃,却发现手提包里满满都是药,苏沫这才想起来,最近几天,不管是在片场还是在公司,每到固定的时刻,总是会有人送药过来。
“会是那个混蛋吗?”苏沫在琳琅满目的药品中,暗暗问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告诉自己。
手里捏着药,苏沫的思绪飘到了厉北爵身上。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骂了一句,一阵冷风吹过来,冷得她赶紧把手塞在了口袋里。
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呢?
苏沫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算起来自己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而厉北爵真的是说不见自己就不见了。
偏偏自己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要先跟他撕破脸皮的,怎么会这样?
“厉北爵,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时候路边没有人,苏沫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子。
她丝毫不知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正无声无息地跟着她,而她的骂声毫不意外地传了过来。
坐在前边的司机,额头落下了一滴汗,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车里的空气很低:“老、老板,还要继续跟吗?”
刚要从后视镜看看自家老板的脸色,就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是插入了一把刀,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跟。”
司机识相地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言。
他只在心底默默的祈祷,苏小姐,自求多福吧,毕竟在帝都敢这么骂老板的人,都会死得很难看。
一直跟着苏沫,直到她安全回到家中,看到她家里亮起了一盏灯光,厉北爵才打开车窗,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苏家。
苏沫就在他的面前。
“老板,您下去看看?”
司机回头看着厉北爵的神情惊了一下,好死不死地多嘴了一句,谁知道这句话刚说完,男人的目光就转到了他身上。
那黑幽幽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司机,如同最深沉的黑夜,一望不见底。
司机一接触到厉北爵的目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都想伸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多什么嘴。
当即转过头去,嘴巴闭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