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天朗气清。
今天是公审风家案子的日子。
刑部大门打开,一众平民百姓将里三层外三层地在外面围观。
人虽然多,但是被公堂威严气氛所摄,都静悄悄的,偶有交谈,也都是小声耳语。
刑部尚书安布禄和胤禛主审,刑部侍郎卞永誉陪审。
风氏姐弟,贾史王薛孙五人,小混混数人等当事人俱以到场。
胤禛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风氏一案有新的证人出现,不知你们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言外之意,尽早交代,等证人出现,可就没机会了。
堂下众人除了风氏姐弟,皆神色闪烁,脸上不断有汗水滴落。
见没人吭声,胤禛眸中划过一抹幽光,冷声道:“传奶娘林氏。”
很快,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妇人被带了上来。
“堂下何人?”
“民妇林氏,原是风小少爷的奶娘。风家老太爷和风娘子死的冤啊,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林氏声音激动,老泪纵横,重重地叩首于地。
“那日你看到了什么,将你知道的,如实道来。朝廷必会秉公办理。”胤禛缓下声音道。
林氏连连应声,整理些情绪,便将这件案子不为人知的那部分补全了。
那日,林氏引开追兵后,黑灯瞎火再加上她小脚跑起来不稳,一个不注意,就滚下山坡,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被林中猎户所救,身上有伤,又无处可去,便暂时在猎户中住了下来。
后来听说,风香巧被土匪放回来了,担心她被奸人所害,便拜托猎户助她悄悄联系上了风香巧。
那时,风香巧刚刚上告失败,孙业成还在装好丈夫,企图骗出香粉秘方。
听闻林氏告知的真相,本就大病未愈的风香巧登时摇摇欲坠,一口血喷出来。
“民妇现在还记得娘子当时的神色,恨不得生撕了那孙业成。本来民妇是想跟娘子回去跟孙业成对峙的,可是娘子不同意,说要从长计议,让我先回去。”
“民妇当时也没多想,可没想到第二日却得到了娘子上吊的消息。民妇悔啊!定是娘子没忍住找孙业成对峙,那孙业成见事情败露,就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了娘子,还请大人明察!给娘子申冤啊!”
林氏泣不成声地说完,又深深地跪伏下去。
胤禛眼神锐利地看向孙业成,厉声道:“孙业成,风香巧是怎么死的,还不从实招来!”
此时,孙业成已是惊惧不已,被胤禛一吼,不由一哆嗦,趴伏在地,颤声道:“草......草民没有杀人......是那风氏自己上吊的。”
“孙业成,你胡说八道,娘子大仇未报,怎么会自己上吊!”林氏闻言立马激动地反驳。
门外听审的百姓听到这,也是纷纷出言。
“就是,那杀父之仇,都知道仇人是谁了,为人子女岂有被给父亲报仇,自己抹脖子的。”
“肯定就是孙业成杀的,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
“就是,听说是个赘婿,现在那风家的财产都被他霸占了吧?”
“这不妥妥一中山狼吗?”
“风家这是引狼入室啊!”
.......
“肃静!”胤禛一拍惊堂木,人群立马又安静下来。
“孙业成,你是不是忘了,你勒死风氏的时候,还有个人在场。”
胤禛话音刚落,孙业成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惧和不可置信。
“来人,带曾氏。”
一个二三十岁,长相艳丽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曾氏,风氏可是被孙业成所杀?”
听到胤禛问话,曾氏战战兢兢道:“是......是他杀。当日,风氏找他对峙,说要去官府告他,孙业成见事情败露,就......就趁风氏不备把她勒死了,民妇当时就......就躲在屋子里,亲眼所见。事后,配合孙业成做成风氏自缢的样子。”
“贱妇!胡说八道,当初老子......”
“竟然是你杀了娘,我杀了你!”
孙业成和风倾香的声音同时响起。
风倾香听到母亲真正的死因,双目赤红,一个健步跨到孙业成面前,伸手掐住孙业成的脖子。
孙业成的骂声被锁在喉咙里,只能双手去掰风倾香的手指。
“放肆!来人,把他们拉开。”胤禛喝道。
左右立即有侍卫上前,一个巧劲,打在风倾香胳膊上,风倾香吃痛,反射性的松开了手,风慕香慢了姐姐一步,此时刚刚咬牙切齿地凑上前,见风倾香被拉走,他趁机冲上去对着孙业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侍卫只能又去拉他。
门外的百姓也群情激奋,大呼打得好。
“走住手!成何体统!”安布禄终于坐不住了,指挥侍卫将所有人都拉开。
事已至此,孙业成辨无可辨。
后来,打过几轮板子后,就老实全招了,包括跟其他四人如何合谋,事后如何瓜分风家家产等等。
其他四人或许是见大势已去,也纷纷认罪。
尤其之前嚣张得不得了的贾鸿才竟然没有再摆他的官位,也乖乖领罪。
胤禛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安布禄的工作做得不错。
这件案子从早一直审到晚,京城的百姓也从早看到晚,知道看到判决。
贾鸿才、史业成、王经纶、薛承嗣、孙业成害人致死,死刑!
众小混混绑架人口,间接致人死亡,流放。
风倾香情有可原,且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无罪释放。
贾史王薛四女,无辜受累,父母不慈,判解除关系,准立女户。
在百姓的一片称赞叫好声中,沸沸扬扬,闹了几个月的“采花贼”案终于落幕了。
因贾鸿才还牵涉到太子买卖人口案,被单独关押。
判决结果,关注的人当日就得到了结果。
老九看完线报,扔在桌子上,道:
“这老四是怎么个意思?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了?”
老十理所当然道:“他连太子的人说判就给判了,自然是跟太子反目了,据说,之前刑部的人没少给他找麻烦。”
老八背着手来回踱步,幽幽道:“这可说不好。”
太子也收到了消息,事情按照预期进行了一半,一直提起的心稍微放松了下。
他这个四弟办事,果然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