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得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早。
八月,胤禛带着十三和十四阿哥在东海将倭寇们撵得屁滚尿流,俘获上山俘虏。
这些俘虏里不仅有倭人,还有西班牙、葡萄牙等西洋人,最可恨的是跟他们狼狈为奸的汉人渔民和海盗.....
这么一伙人以前都是瞅准时机,抢了钱财,烧杀掳掠一番就立即遁走,等官兵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在海上飘着了。
茫茫大海,又去哪里寻人呢?
然而有了这不用人力的蒸汽船后,他们就可以日夜不停地在海面穿梭。
碰见海盗,往往一个炮弹下去就能将对方的船炸个大窟窿。
然后就见那些海盗跟下饺子似的,扑簌簌往海里跳,他们就等着过去捞人就行。
也有比较富裕的海盗,船上装了火炮和火枪,试图开炮反击,然而炮弹离他们船身老远就后继无力,不甘地落入水中。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每次见都兴奋得直跳。
然而胤禛却是更深刻地理解了后世的无力,那种纵然不惜此身,却依然伤不了敌人分毫的无奈和愤怒。
这边是兰欣说的科技的力量吗?
儒学那一套可以控制教化人的思想,然而这一套在外敌入侵时救不了国,护不了家。
只有坚不可摧的强大武力才能保护一个国家免受外敌侵扰。
三人开着艘钢铁巨舰沿着海岸线杀了个三进三出,不仅将海盗搅得不得安宁,也挑动了某些官员的神经。
参三人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地涌去京城。
康熙看着案头厚厚一摞奏折,深沉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此时,堂下还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同陈胤禛等三人罪状。
“......四贝勒等人无视朝廷法度,在沿海肆意妄为,并多次炮轰无辜渔民,导致民怨沸腾,还请万岁圣裁。”
康熙静静等他说完,然后眼神幽深地看着他:
“爱卿可是对四贝勒有什么意见?为什么通篇都是指责,他捣毁了多个海盗据点,抓获海盗上千人,维护了沿海百姓的安全,为何一句不提?”
“这......下官不曾耳闻......”那官员脸上汗瞬间就出来了。
“哦~你消息这么精通,怎么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没讲话说全?还是真当朕是聋子瞎子,任你们糊弄?”
康熙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甚至带着点笑。
跪在地上那人却是身体抖了抖,立即伏地,颤声道:“微臣不敢!”
“朕看啊,你们敢得很,胤禛跟朕说沿海有官员跟海盗关系甚密,朕还不信,身为我大清的官员怎么会与倭寇海盗为伍?”
康熙说得有些感慨,接着他拍了拍桌上的那摞奏折:
“等看到这些奏折后,朕就不得不信了。终归是朝廷无能,不能给诸位大人想要的东西啊......”
下面跪着的那个官员此时心中早已后悔不堪,他就不该贪心收了那笔银子,看来这次要把身家性命给祸祸进去了。
康熙看着瑟瑟发抖的身影,无趣地抿了下嘴。
“来人,将这位爱卿带下去,让人好好审审,看看我们这大清朝的官员有多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等瘫软成一团的人被拖下去后,康熙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梁九功很有眼力劲地赶忙上前给他按摩起了额头。
康熙索性将头靠在椅背上,放松享受起来。
“那几个逆子最近在做什么?”
“回万岁爷,太......二阿哥在咸安宫,日日酗酒,动辄打砸物品,偶尔又会突然如孩童般喊额娘,又或者跪地朝着乾清宫方向痛哭流涕,口中喊着儿子不孝。”
康熙面色不变,只手指轻敲着龙椅。
还不算太笨,不枉他前几日做的那场戏,梯子理由都给他们搭好了,他要是还不知道打蛇随棍上,那他这些年的教导可算是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梁九功听他“嗯”了一声,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于是继续说:
“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等人,最近跟各位朝臣频繁走动,似乎要联合上书......”
“哼!老三竟然也掺和进来了?”
康熙鼻子中哼了一声。
这老三平日看他埋头编书,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想到心中竟然对他身下这把椅子也有想法。
不过,他这采取的拉帮结伙的手段也太令人失望了些,拉拢的还大多都是些腐儒汉臣。
怎么?他是期望朕将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一个汉人傀儡?
别说他继位后会继承祖宗意志,他的这个儿子早就被“传染”,没救了!
至于老大,仗着手上那点兵权哥军工就妄自尊大,也不想想就他那直来直去的脑回路,以后还不得被朝臣耍得团团转?
还有一个老八,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随和,但心肠最黑的也是他!
满脸风光霁月,一肚子阴谋诡计。
追随老大的时候就小心思不断,经常拱火,让老大和老二争。
现在更是另起炉灶,连还在惠妃宫里的亲额娘都不顾及了。
为了取得朝臣支持,拉拢贿赂,无所不用其极,这般低三下四,岂不堕了为君的威严?
试想一下他若登上皇位,还能对那些朝臣这般包容?
他更愿意相信,待他坐稳皇位那日,就是曾经那些让他低过头的那些官员的死期。
况且他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就想来抢他的位置了?
或者他们以为纠结的朝臣多就能让他妥协让步?
不过既然那三个小子现在不愿意回来,那就让他们再在海上浪一段时间,等京城的事了,就让他们把那个大家伙开到京中开,他也想知道,这几乎耗费他大半个小金库的大家伙究竟长什么样了。
从九月到十二月,大阿哥和八阿哥的争斗进入白热化,以王掞为首的太子派也不断为太子辩解,找理由。
终于在大阿哥不敌八阿哥时,康熙对太子的态度松动了。
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被软禁近半年的太子殿下被放出咸安宫,父子二人密谈半天后,抱头痛哭,重归于好。
随即一道圣旨发往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