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萱眸色暗沉,“我想要铁家全部搬过去,休要生息,待到铁家有能者后背,再恢复铁家的繁荣。”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时间了,庶妹也撑不家业,待到我走后,只怕铁家就是块肥肉,人人都想要来咬一口。”
她明白生意场上的险恶,所以这也是她最担心,又放不下的事情。
她不希望铁家到她这一代,毁在了她的手上,不希望成为铁家的罪人。
“……是,小姐。”老管家语气沉重,他明白,这是保全铁家的最好。
诚如她所说,待到来日铁家后辈子孙有能者,可同样还可以待铁家兴起。
只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他们现在只能管眼下,其他的他们别无他法。
唉……他们铁家好好一方首富,是如何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只有铁家内部,着手开始准备搬迁的事……待临行前,梨萱着人叫来了铁真绣。
她们这一见,已是今生最后一面。
“往后铁家,我就交给你了。”梨萱拿出一个印章,一个玉佩,这些都是铁家家主的信物。
铁真绣本来去接东西的手一僵,手指微不可觉的一抖,“你,你什么意思。”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铁真绣还不知道梨萱病情的严重的事,只和府中人一样,以为她是小病,而梨萱生病的事,只有管家和她本人知道。
就连大夫,也被管家给了银子封了口,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不让近身。
梨萱抬头,直视铁真绣的眼见,“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我生了病……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好,所以搬到灵云山庄后,一切便都交给你了……我便不过去了,我要留在这里……养病。”
“……”
很长时间不会好……
瞬间,铁真绣好像明白了什么,怔怔的看着她,眸子中似有无数种情绪涌动。
哈……
她嘴唇一抖,张了张嘴,想要质问些什么,可喉间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竟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哈……”梨萱苍白唇的勾起一抹淡笑,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中,“快走吧,不要打扰了我休息。”
确定人握住后,她将人用力的推了下……赶人,接着便不再管她,自顾自的躺了下去,背对着她。
见她如此,铁真绣握紧了手心,转身往外走,一粒白悄然划过,最后消失不见。
既然,她不想她打扰,
那……她,就不打扰她好了。
房间安静。
听到人离开后,梨萱才侧过身子躺平,望着纱帐的顶部。
铁真绣是除她以外,唯一的铁家血脉,她走后,家族的重担不得不压在她身上。
但远离了世俗喧嚣,规避山野,反而没有她那么大的压力。
柳姨娘管理后宅多年,有她的帮助,在到灵云山庄后,相信一切都会顺利。
第二天的晚上,铁家众人趁着黑夜时分,带着大半家产及行李,纷纷向城外出发。
城门口有官府的人把守,县令早已知会过放铁家离开。
所以一到城门处,铁家的队伍丝毫没有遇到阻拦,被看守的打开门放了行。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城内的任何人。
县令在收到,梨萱请求深夜放行的要求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话回正题……
老管家苦口苦心,“小姐,你明明你的病有多严重,怎么还能不喝药呢!”
梨萱撑着床,苦笑。
“管家,我的身体我知道,反正都快进棺材了,我就是喝再多的药,又能有什么用呢?”
“瞎说,你喝了药好歹,好歹……”他说不出好歹什么了。
是好歹身体能好?
还是好歹等多活一段时间?
这些老管家自己都未曾可知,瞬间刚刚还有些气势的他,这会儿消沉了下来。
梨萱开解,“管家,我就算能多活一两天,不过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少些痛苦的离开,你说……是吗?”
老管家沉默,他只想着能救一救她,按时吃药说不定身体就能好些,可却忽落了她的想法。
如果注定不能改变结果,那随着小姐去了,又能如何?
最后,他妥协了。
点了点头。
梨萱:“那我从现在起就不喝药了,我们说定哟。”
老管家:“……”
……
“主子,属下查到,梨萱小姐从我们离开的那天,就犯了病,没多久后安排府中人全部搬走,但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却留在了铁府。”
温七站在温子澜面前,向他汇报。
今天从铁府回来后,他就被安排去调查铁府最近的事。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就发现有疑点和大事,他们竟然不知道。
温子澜坐在榻边,面前摆着棋盘,黑子和白子大部分已经各占了一边,只有边缘的还黑黑白白的交错着,分外杂乱。
“再探。”
冷峻的声音响起,吐露出两个字。
却透着一股冷意。
温七心中一凉,低下头:“是。”
最后温七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温子澜一人,他手中执着白棋子,指节磨擦着它光洁圆面。
眸中是化不开的浓墨。
……
过了一天后,温子澜没再去茶楼蹲着,而是在他买下来的一个院子中,等消息。
他坐在院中,眉头微皱,手掌抚在胸口的位置。
自从他伤好的差不多后,他就搬离县令的府上。
毕竟人家也不多喜欢了,留在那里,也是徒增大家的不快罢了。
“主子。”
温七蓦地的出现在温子澜面前,看到他,温子澜放下了手,面上一片平静。
“你回来,可是都查清楚了?”
“是。”温七沉声回道。
温子澜眼前一闪,眼中透露出喜悦。
“那说说你查到的吧。”
“属下查到,在我们还银子铁府的那一天,梨萱小姐马上就病了……这一病就是昏迷了两天两夜……”
温七说到这里就顿了顿,这为什么在他们离开人就病了,有脑子的想想,都知道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抬头偷偷瞄去,看见了主子眼里的内疚。
他不敢多看,忙低下头。
“大夫去看得出的结论是……恐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温子澜嗖的站起身。
“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人好好的,正好嫁人的年纪……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活很久,所以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说啊!”他怒吼的质问,更是怒上心头,一下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
“……”温七低下头,不敢作答。
他知道唯有此时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越说错越多!
“咳咳咳……”温子澜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激动过度导致的。
身形一晃,他猛的一手撑住桌子,一手按着胸口,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温七心惊的上前,“主子,你怎么了?”
“可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全?”
主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他们这暗卫,回去了定要被王爷惩罚。
上次铁家大小姐对主子动手,他们本来要去阻止,结果却被主子制止,不让他们暴露。
因为他们是暗卫,平常是在暗处醒的,这一下子出去,定会引起骚动与猜忌。
而主子似乎不想让他们插手,他与铁小姐的私人恩怨,他们在看着那锋利的簪子,一簪簪扎入胸口,只能干着急。
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他看着那捂着的位置。
这个伤,还没有好全。
这些天因为人没再喝药了,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就以为没有事了。
结果……还是放心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