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不休的众人被呵斥声把眼神吸引过去,迎面而来的是三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明显是习惯了出现在这种纠纷场合,三位警察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朝人群中心走来。
“这次又是什么啊,万事好商量嘛……”
一个个子较高,看起来应该是里面最有威望的警察先行开口,他身后的另外两名警察,一个正掏出口袋中的笔和小本子,开始记录。另一个则拿着相机,但并没有打开那镜头前的黑色盖子。“陈警官,出大事了!我给你说过的……”
“好啦好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怪物,上一次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希望你不要每次都把事情闹大。”还未等那位老村长说完话,这位他口中的陈警官就摆着手,急忙打断他,依然是用平和的语气。
“就是她,我已经把那个怪物赶走了,她又把那个怪物带回来了。”老人愤怒地用手中紧握的拐棍,用力指向兰希。兰希沉默不语,警官轻轻拍下老人的拐棍。让他不要冲动。
吴雷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陈警官正欲开口。谁料陈警官看着吴雷着急的模样,只是点点头,向身后的另外两名警察招了招手,吩咐了片刻,另外两名警察就朝山下走去。
“好了,先去录个口供吧,至于那个失踪的男人,我会派人去找的,你们也先放心。”
陈警官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了领路年轻人讲的,模糊的事情经过。但依照他以前被老人叫来的经验,他明白这件事,不过是老人喜欢把事情夸张化的结果。
跟着陈警官走了许久的山路,在夕阳带走最后一丝余光的时刻,他们看见了等待的警车,正停放在一处较为平整的坡上。坐上警车,吴雷微微眯上双眼,无比轻松地睡着了,跟警察同行,总是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夜幕笼罩着车身四周所有的能见物,开车的是一名较为年轻的警察。陈警官坐在副驾驶,手中拿着从公文包里取出的文件,似乎是些繁琐的杂事。陈警官看了不久,便收回了公文包,往后靠着,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兰希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车窗外,眼神十分涣散。吴雷坐在驾驶员后座,已经睡得十分熟了。
“诶,等等,麻烦载我一程吧……”
一个忽近忽远的喊叫声出现在车窗外,吴雷睁开双眼,警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没有开警笛的警车,看起来和普通车差不多。一个男人轻轻拍着车窗,对着吴雷前面的年轻警官说着。
“不好意思,车上坐满了,那不你再等等,看看后面会不会有车辆。”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没有一辆车从这里经过!这么偏僻的地方,谁没事,这么晚还过来啊!”
“真抱歉,我爱莫能助……”
“嘿,你这人真是,做做好事能怎样!车上坐满了也能挤一挤,快开下门吧。”
“抱歉,请你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男人突然跑到车前面,伸出手拦住警车,看样子他还没注意到这辆车的与众不同,也难怪,在这漆黑的路边等待许久,谁也不能理智的让唯一一辆车从自己前面过去。
“不要管他,从右边绕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陈警官已经烦躁不已,拍了拍那位年轻的警察后,用手往右边指了指。年轻的警官点点头照做了,快速转弯,让那名男人来不及跟上,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车后。吴雷转头望了望车的后窗,那名男人正大吼大叫着,但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他了。
回到B市市中心,吴雷看着熟悉的街道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感觉从梦境中醒来一般,之前的山洞与村庄,留在记忆中变得越发不真实。没多久,就到达了警察局,警察局在市中心不远处的白龙街。警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吴雷与兰希跟随着陈警官去到警察局内部。
那两个年轻的警察似乎从下车后就没再见到了,吴雷没有多想,坐在了陈警官面前的椅子上。面前桌上的台灯,发出淡黄色的微光,印在四周的白色墙壁上,显得有些昏暗迷离。吴雷突然想起了电影里,审问犯人的场景,不禁摇着头笑了笑。
低着头的陈警官,在本子上写好了日期与事件就抬起来看着吴雷,没有注意他那无声的笑,开始提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吴雷斜着头,有些无奈说道:“那个女人,就是兰希,她突然来我诊所找我,说他丈夫……”吴雷把事件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陈警官把重点都写在了本子上。
“那,那个村子口中的怪物,你见过吗?他是否伤人?”
“见过,那个人只是有精神障碍,但我参与的时候,没看见他真的伤人……”
认真回答完陈警官的所有问题后,吴雷走出了警察局。走时陈警官告诉吴雷,找到那个男人时会通知他的,并请他积极配合。吴雷答应了,并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
打了一口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诊所。手机落在那里让他始终记得,天色已晚,他打算就睡在诊所,疲惫让他无法支撑着回家,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躺在了沙发上。
点亮手机屏幕,清晰地看到赵飞利的多个未接来电,吴雷笑了笑,把手机关掉,丢在了一边桌上,闭上了双眼,舒服地进入梦乡。
天刚亮,兰希就督促着陈警官寻找莫宇宁,昨晚录好口供后,陈警官就让她找个住处先休息,并答应第二天就帮她寻找。但迟迟没有消息的警察局,让兰希只好自己主动上门来提醒。
“我已经叫人去了,那座山那么大,再说了,他意识不清楚,也不会乖乖跟着走,肯定得花费很大的功夫……”
陈警官意识到自己有些敷衍的口气,急忙改口安慰着兰希。不过,确实如此,交错杂乱的山路,就是熟悉的人走完也得花上好些时日,并且,这次没有伤人事件。莫宇宁也不算真的失踪,要不是陈警官看在老人儿子的份上,这种小事,他是不会去管的。老人每天因为这件事,都喊着村民来闹警察局,说什么有怪物伤人。这次,必须一次性解决掉这件事,以后才会有清净的日子。
陈警官支开兰希,拿起早早就吩咐人查好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他联系了一家精神病院,虽然不正规,但是能关住烦人的疯子,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医生了,我们也已经尽力去找人,至于能否带回他,我也没办法对你保证。”
兰希看着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陈警官,立刻惊喜地从走廊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走过去连忙致谢。
“谢谢,我明白你的好心帮助,真是太感谢你了,陈警官,你是好人啊!”
“好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还有,你再缓缓,还是回去一趟,跟村长好好解释解释,我相信他不会再赶你走了,这件事,我之后也会跟他谈谈的,他不会再难为你了,放心吧。”
两天过去,本以为这件事会像预期那样简单结束的陈警官,突然收到派去的警察带回的文件袋,里面的照片与物品让他惊讶并且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