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抱着她上马,又抱着她回到营帐,期间一直将她稳稳护在怀中,未曾有一刻松开手。
他一路板着脸,除了中途让人送药过来,就没说过其他的话。
宋良夜趴在床上,看着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走过来,撕开她后背破碎的衣服,露出伤口,那几条抓痕虽然不深,但也流了些血,后背上一大片血淋淋的,看着也很是惊心。
炎烈眸子沉了沉,将帕子拧干水,缓慢而轻柔地擦拭着渗出来的血迹。
他周身气压极低,宋良夜着实有些受不住,思量片刻,她开口,轻声道:“其实我…不疼…嘶……”
宋良夜话还没说完,炎烈敷着药的手突然加重了一丝力道,听到她意料之中的一声痛呼,他方收手,淡淡问:“疼不疼?”
宋良夜白眼一翻:“疼…疼…”
“为何逞强?”
“我没有逞强,如果不那样做,我和淑姐姐都走不了。”
炎烈手顿了顿,沉默着没再开口。
宋良夜下巴抵在手背上,小心翼翼问:“你…在生我的气?”
“没。”炎烈淡淡道,手上动作却未停。
心疼还来不及,怎舍得生她的气?他只是恼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去到她身边。
待伤口止住了血,又仔细敷上了药,炎烈正欲开口,却听见身下之人平稳的呼吸声,他偏头看了看,发现宋良夜不知何时竟已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他笑了笑,扯过被子轻轻搭在她背上,坐在床边细细看她,一会儿捏捏她的脸蛋,一会儿将掉在她额前是碎发挽至而后,一会儿又拉上被她蹬掉的被子。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一个晚上。
狩猎的行程因着宋良夜的伤势耽搁了两日,这两日炎烈每时每刻都待在她的营帐里,督促她吃药换药,宋良夜不得不在他的淫/威之下,饱受了整整两日的苦药煎熬。
到了第三日,有将士来报,说是黑熊再次现身,咬伤了一名巡逻的守卫,陛下一听,这还了得?他本想让那黑熊再逍遥两日,如今它却自寻死路来了,正好,阿汝那一爪之仇,也该是时候报了。
炎烈当即亲率了一队人马,入了深山里,可偌大的山林,要找一个黑熊窝还是有些难度的,此刻便有将士言曰:那黑熊甚是狡猾,自受伤之后,白日里躲在洞中不出来,任谁也找不着,到了晚上方才出洞觅食,月黑风高再加上那黑压压的一大坨,搁谁谁能看清楚?
故此,将士建议道:“不如咱们来个引熊出洞,放一些生肉在这附近,待天黑之后,躲在暗处埋伏,等那黑熊出来,再一举擒之。”
炎烈看着那名将士,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传朕旨意,就如此办。”
…………
宋良夜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她都有片刻的怀疑炎烈是不是将她独自扔在这儿然后带着大队人马回京了。
心里正想着,小清端着药从外面进来了,宋良夜看见她,这才放了心。
她起身做到桌边,问:“为何如此安静?”
小清道:“陛下带着人马进山猎熊去了,此刻天快黑了,还没回来呢。”
“哦,”宋良夜点点头,“他们是何时出去的?往的是哪个方向?”
小清想了想,道:“北边,走了估摸着得有两三个时辰了吧。”
宋良夜挑眉,她竟睡了这么久?
吃过晚膳又喝了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宋良夜撑着脑袋坐在桌边,时不时向外望望,没望见人影,亦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很纳闷,为何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这样等着等着,她便开始打起盹儿来,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见几声狼嚎,吓得她瞬间睡意全无。
这东麓山,何时有了狼?
还未想得明白,突然有个黑影从帐外一闪而过,宋良夜立马追了出去,却只看见那人纵身进了丛林,瞬间便没了踪影。
那不是炎烈他们猎熊的方向吗?宋良夜心中不安,没有多想,她立刻跟了上去。
此刻,炎烈等人正蛰伏在草丛中,目不转睛地瞧着不远处的动静,四周无风,黑熊也并未出现。
炎烈问那将士:“为何黑熊还没出现?”
将士道:“回禀陛下,按理说,那黑熊闻着血腥味,应该出来了才对。可是……”
炎烈望了望四周,道:“你可确定,被咬的那名守卫,是黑熊所为?”
将士有些颤抖:“应…应该是的。”
“应该?”
将士‘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恕罪,属下看那伤口,确实是猛兽所咬,这山中猛兽,也只有那只黑熊,所以臣断定,确实是黑熊所为。”
炎烈勾了勾唇:“那你可有听见,方才的狼嚎之声?”
“狼?!”将士大惊,道:“属下并未注意听……可这东麓山从来没有过狼啊……”他顿了顿,突然明白了炎烈的话中之意,“陛下是说,那伤口是狼咬的?”
“嗯。”炎烈慢慢摩挲着手指,道:“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
“要么是请君入瓮,要么是……”突然,炎烈目光一骤,急忙翻身上马,道:“即刻回营地。”
可是却已晚。
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的恶狼,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炎烈勒紧缰绳,眼中迸出危险凌冽的光。
他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一出绝妙的调虎离山之计。
阿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