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区是彭祖市最老的区,同时也是最旧的区。
当年淮海战役的时候,这里的房子都被打烂了。解放之后,首先建设的就是这里。可是,几十年之后,这里的房子及各种设施都旧了。
彭远志还记得,九十年代初,彭祖市的第一波旧城改造,也是改造这里的。
旧地重游,彭远志油然而生沧桑之感。好在,自己是带着先知来的,他相信,未来的彭祖市将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们在几个大型小区之间找到一个没有客人的理发店。这个理发店虽然还开着门,但是外墙上却贴着一张店铺转让的启事。
“停车,进去看看!”彭远志说道。
他们全部从车里下来,走进理发店。
“几位小哥,你们都要理发吗?”
在理发店的转椅上,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头透过老花镜,看着彭远志几个人。
彭远志笑道:“老爷子,我看到你的门前贴着‘转让启事’,就想问问怎么回事!”
“我老了,干不动了!”老头子的声音比这片老城区还要沧桑。
“你孩子不能接着干吗?或者,没收个徒弟啥的?”
“年轻人爱热闹,都进厂上班去了,哪个愿意在这里死守顾客?”
“我想租,跟谁签协议?”
彭远志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这间理发店打量了一番。
理发店分为里外两间。他们现在站着的外间有大约三十平米,墙角还有一个小门,里面有一张床。
在理发店的门前,是一片平坦的水泥地坪,再往前就是人来人往的马路。
彭远志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是睛天,可以在外面路边摆摊。遇到雨天,店面的外间也可以接待顾客。
而且,小门的里面可以住人。墙角还有水龙头,洗漱也方便。
当然,不足之处也有。
一是,如果来卖货的有男有女,大家共处一室不方便。
二是,这里虽然有水,却没有做饭的地方。
他和李若水、胡大海、阎明三人对了个眼色,都觉得这里还不错,是个卖衣服的好地方。所以,他开口就说要租。
当彭远志说到要签协议的时候,老头子淡淡说道:“当然是跟我签!”
“这是你老的房子吗?”彭远志既然有心来市区开店,肯定会防着别人假借房东之名,骗取房租。
“确保是我的房子!”老头子说着,拿出这里的房契和自己的身份证,“解放前,我就在这里干。我师父,也是我的岳父,给我留下这个房产。解放后,正府又发给我新的房契!”
彭远志当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老头子的两份房契都不是假的。
“老爷子,你的旧房契倒是很新鲜,不如卖给我做个纪念吧!”在他眼里,老头子的旧房契也算是古董。
“你要是租我的房子,我就白送给你!”
“好,我租了!”
二人议定了租三年,月租金100,一次交三个月。彭远志手写了两份协议,他和老头都签了字,摁了手印。
收了300块钱房租之后,老头真的将旧房契送给了彭远志,又给他指点入住这个店面之后,如何生活。
“这里的电和水长年不断,你们只管交电费和水费就行了;
里间这张床我也不带走了,留着你们睡觉;
马路的斜对面是公厕,想方便的时候很方便;
东边有个澡堂子,春、秋、冬都开业,你们也不用担心没地方洗澡;
门外的炉子和煤球都送给你们了,想做饭就直接在屋檐下面做,下大雨也淋不着;
跟周围的邻居搞好关系,大家互相帮衬着……”
老头子絮絮叨叨,却是将彭远志当成自家孩子一样教导了。
然后,他又拦了一辆过路的驴车,将门店里的转椅和彭远志他们用不着的东西都带走了。
目送老头离去,胡大海笑道:“这里还算干净,我们不用粉刷,直接就可以把货送过来!”
阎明则说道:“来这里起码要一男一女,怎么住?”
胡大海又说:“四喜和香草不是对象吗?让他们过来,直接睡一张床!”
彭远志立即否定:“让他们朝夕相处,过不了几天香草就怀孕了。到时候,他们回家结婚,我们不是又要换人过来?这样会影响生意的!”
李若水笑道:“对,起码要三个人,一男两女。最好是四个,两男两女。女的睡里间,男的就在外间打地铺。大家互相监督着,出事的几率就小了!”
彭远志很赞同:“行,就四个!恋爱可以,不许同居。回去我就给大家开会,提倡晚婚!”
一天之后,彭远志他们又在百丈山区找到一处合适的门面房。
如果按照后世的说话,百丈山区应该是彭祖市的工业区。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企业。
在这个企业效益普遍下滑的年代,那些爱时髦的工人买不起大商场里的高价货,就会退而求其次,把目光盯向彭远志他们的尾货。
回到铁山的当晚,彭远志就给大家开会。
“这两天,我们在彭祖市区已经找好了门面,明天就想派人过去。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愿意离家太远。
所以呢,我们几个股东商议了一下,彭祖市区的销售提成为每件2毛5。你们谁想去,就举手!”
他这么一说,四喜、大飞他们全都把手举了起来。
要知道,在铁山卖衣服,每件只提成2毛呢!
彭远志又说:“有了对象的,如果想近期内结婚,就别去了。否则,我到时候再换人,很麻烦!”
听了他的话,李若水带来的几个服装厂女工就有点犹豫。因为,她们已经有了对象,有的甚至都同居了。食髓知味,她们真舍不得离对象太远。
最后,彭远志就挑了四喜、香草、红旗、引弟去钟楼区;卫东、丰收、宝琴、盼盼去百丈山区。盼盼也是从服装厂过来的,幸好目前还没有对象。
大飞问道:“老板,我也想去,为什么不选我?”
彭远志笑道:“你们几个经常在街上混的,如果都离开铁山,我怕在家的女孩没有人保护了。你在家维持两个摊子的安全,我会给你发补助!”
见大飞喜笑颜开地坐下,彭远志又说:“我给你们选的有男有女,是为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不是让你们谈对象的。
就算你们有了感情,切记不要急着结婚。我们的队伍正是原始积累的最佳时期,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我的口号是‘晚婚、晚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