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开学的时间又到了。
秉承铁山人的出行理念，“要远走，三六九”，1990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十六，他带着毛毛登上了云港开往魔都的列车。
“爸爸，那天我和妈妈去你家给你和爷爷拜年了，可惜你不在家！”将近一个月不见，毛毛有很多话要和彭远志说。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哪一天？”彭远志也很愿意和这个小大人聊天。
“好像是初一吧，对，就是初一！”毛毛想了想，终于确定，“那天，你家里人真多，把爷爷给烦的，都出汗了！”
彭远志顿时想起来了。那天，他知道村里人会来要求多分房子，所以带着哥哥和郑星云先跑了，把难题抛给父亲。
想到这里，他有点内疚：“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是不孝顺！”
好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老爹不需要再为他背锅了。
“爷爷没给你压岁钱吗？”
“给我100！”说到这里，毛毛似乎有点不安，“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你以后每年都去给爷爷拜年，他都会给你压岁钱。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
“你还没给我压岁钱呢！”毛毛笑道。
“我给你1000！呵呵！”
这个年月，100的压岁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1000就更让人瞠目结舌。
一时间，这个卧室车箱里的人都在猜测：“这小子不会是吹牛的吧！”
幸好，彭远志并没有真的拿出1000的现金来，否则，他可能会把小偷给招来。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彭远志和毛毛走出魔都火车站。
站台前停着一辆“陆地巡洋舰”，在这辆车的前面，一个穿着火红羽绒服的姑娘正翘首以盼。
看到彭远志和毛毛，她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这边、这边！”
彭远志来到近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真好看！”
今天的乔瑞雪上身是羽绒服，下面是毛呢裙和高跟长靴，越发显得身材颀长，时尚靓丽。
听到彭远志夸奖，乔瑞雪更是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彭远志笑道，“我是说羽绒服，款式这么新颖，我们那边的服装厂就做不出来！”
他说的不假，今年“新舒雅”生产的棉衣都是丝棉类，如果生产羽绒服，他们还要请这方面的师傅。
听彭远志提到羽绒服，毛毛“呸”了一声：“真不会说话！”
乔瑞雪也捶了他一拳：“就衣服好看，我本人不好看吗？”
彭远志其实是故意逗她：“更好看，看得我都想和你结婚了！”
“呸！”乔瑞雪嗔他一句，“想得美！上车！”
在回乔家的路上，彭远志问道：“小雪，哪天开学？”
“二月底！”
“太好了，那就多陪你玩几天！”
“你说的啊，可不要食言！”乔瑞雪这才转嗔为喜。
回到乔家，自然是一番拜年、寒暄。这时，丁山问道：“远志，见杜高了吗？”
“见了！”彭远志也不隐瞒，就把那天在乔氏集团的见闻说了一遍。
丁山笑道：“乔氏就那样，很多领导都是跟着乔总打天下的。当年，他们都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也有了享受的资格。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值得信赖的！”
但是乔汉群沉默了一会儿，却说：“丁山，等萌萌的身体恢复了，你们早点回去，把集团的风气给整治一下。有些占着茅坑不拉尿的，无论先前立了多大的功，都要清理出去！”
看来，乔汉群已经有了危急感。
吃过早饭，彭远志和乔瑞雪前往“捷强”。
“老赵他们的状态还行吧？”彭远志问道。
“老赵肯定没问题，下面的员工积极性也很高！去年纯利润过了500万，我给他们发了远超同行的奖金，他们能不积极嘛！”乔瑞雪笑道。
“我在铁山那边的几个企业都给中高层领导配了股份，效果很好。今年，‘捷强’这边也可以这么搞！”
“配股？”乔瑞雪顿觉眼前一亮，“给企业的中高层领导一定的股份，可以提高他们的忠诚度。但是，怎么个配法？配多少合适？”
彭远志笑道：“我们就是在前年你给的股权协议的基础上搞的！”
前年初冬，乔瑞雪帮彭远志拟定了一份“海明商贸”的股权协议，当时，彭远志、胡大海、阎明、李若水都有股份，这件事乔瑞雪可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彭远志就把“海明商贸”、“远大车业”、“新儒雅”三家企业的配股情况细说了一遍。
“那就好办了！”乔瑞雪说道，“今年，我们就按照你在铁山那边的做法，给老赵他们也都配股，提高他们今年的工作积极性！”
他们的车刚刚来到“捷强”的大门前，就听到里面机器轰鸣。
乔瑞雪说道：“大年初八，我们就开工了！”
彭远志点头笑道：“‘捷强’多亏了你，你想要多少股份？”
乔瑞雪一愣：“你给我股份干什么？企业是你的，我们是一体的，我帮你打理公司，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想用股份来感谢我吗？我不会收的！”
彭远志十分感动：“要不，我们共同持股，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要共同持股呢？你一个人有股份就行了！我不想要股份，这个企业以后有老胡等人盯着，我还要上学呢！就算毕业了，我还准备做律师呢！”
“我是怕万一哪天出了意外，你要再不持股，这个企业就无法控制了！”
“别瞎说！”此时，乔瑞雪已经把车停在“捷强”的院子里，“大过年的，你说的是什么话？”
说着，她指向窗外：“快，吐一口唾沫！”
彭远志看到她那急红了眼的样子，真是又想笑，又感动。他立即推开车门，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再说一句，大吉大利！”
“大吉大利！”彭远志像个听话的孩子。
“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仅大过年的不能说，平时也不能说，连想也不要想！”
“好的，听你的！”
此时，厂里有些工作人员正在院子里谈事呢。听到乔瑞雪的话，还以为他们在吵架，立即过来劝。
“都去忙、都去忙，我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