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李若水菜没吃几口，啤酒倒是灌了两瓶。
以她的酒量，两瓶啤酒就差不多了。
她趴在桌上，一声不吭，似乎是睡着了。
彭远志看了看乔瑞雪，小声说道：“行了，今天晚上这个酒吧是不用去了！”
乔瑞雪说道：“待会儿，你好好劝劝她，我就回家住了！”
“别！”彭远志连忙用目光制止，“你跟我一起照顾她。如果需要换个衣服啥的，我不得愁死！”
乔瑞雪笑道：“那岂不是正好！你就是个馋猫，她就是一条孤单的鱼！”
彭远志用一种怀疑目光看向她：“你懂得不少嘛！是不是大学里有很多男生向你搭讪？”
乔瑞雪连忙摆手：“别瞎说！我是跟思媛学的！”
“你跟她在一起，迟早要学坏的！”
“那你就在魔都长住，每天陪着我，监督我，我就是想学坏，也没有机会啊！”
“以后尽量多来陪你！”彭远志说道。
“你坐一下，我去把账给结了！”乔瑞雪说道。
“我去吧！”彭远志说着，也想站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趴着的李若水突然把手从桌下伸过来，死死地拉着他的裤子。
彭远志的动作慢了半拍，乔瑞雪就出去结账了。
这时，李若水低声说道：“小雪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条孤单的鱼，你为什么不尝一口？”
彭远志急忙低声说道：“李姐，我的姑奶奶，你把手松开。这要是让小雪看到，她会怎么想？”
李若水却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彭远志，一脸吃定他的样子：“你必须答应我，找机会把我吃了。否则，我就把事情闹大！”
“好、好，有机会就吃、有机会就吃！”包间外面，已经传来了乔瑞雪的高跟鞋声，彭远志心急之下，不得不妥协。
“你记着今天的承诺！”李若水说着，又趴下了。
很快，乔瑞雪结完账回来，问道：“李姐好点了吗？”
李若水嗯了两声：“好多了，麻烦你们送我回宾馆吗！”
彭远志就架起李若水的胳膊，把他搀出饭店。
他们来的时候，原本开的是两辆车。现在，他们只能开一辆车了。
彭远志就跟饭店的老板说好，把吉普212在这里放着，他和乔瑞雪，一人开车，一人照顾李若水，前往李若水下榻的宾馆。
回到宾馆之后，李若水反而醒酒了。不过，她没有让这二人离开，而是拉着乔瑞雪的手，和她讲述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
十年前，她在铁山的知青点认识了毛维高，此后，她为毛维高付出的太多太多。
后来，毛维高翻脸无情，让大着肚子的她一个人受尽屈辱和耻笑。
有了毛毛之后，她到服装厂上班。此后她辛辛苦苦地把毛毛拉扯大。可是，毛毛在到这边上学之后，居然与她生疏起来。
其实，在李若水谈到毛维高的时候，彭远志就和乔瑞雪对了个眼色。
彭远志故意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毛维高就是魔都人。如果你在魔都的街头遇到毛维高，他跪在地上，乞求你的原谅，你会原谅他吗？”
李若水沉思了一下：“我原本多次设想过类似的场景，比如，和他在街上相遇，我会撕破他的脸；
或者，他在某个大会上讲话，人五人六的，我带着毛毛出现，让他身败名裂；
又或者，他混得不好，在街头要饭，看到我之后，非要跟我走。我买了几个馒头，又在上面吐了口唾沫扔给他。
现在，我突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路人，只是印象深刻而已。
从今以后，我过我的，他过他的。他吃着山珍海味，我不羡慕；我粗茶淡饭，怡然自乐！”
说到这里，李若水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老板，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见过毛维高？”
彭远志一惊：“这女人的反应好快哦！”
他于是，他故意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在哪里？”李若水问道。
“你刚刚还说，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乔瑞雪笑道。
“我现在就想见见这个过客！”李若水看来是真的想见一见毛维高。
彭远志怎么可能说实话？
如果李若水真的见到毛维高，万一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有什么过激的言行，最终影响的还是毛毛。
于是，他又一次笑道：“你都在这个宾馆住了一晚上，还没有看到吗？”
“什么意思？”李若水一愣。
“这个宾馆就是他开的！”
李若水十分失望：“净瞎说！宾馆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我看过了，没有一个姓毛的！”
“你还知道我是瞎说啊？”彭远志冷冷说道，“我与毛维高从来不见过面，他就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认识他！”
“是哦！”李若水这才“醒悟”。
乔瑞雪笑道：“李姐，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他！”
李若水认真地说道：“放下了，这回是真的放下了！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就像以前的某个熟人，如果有人提起，我也难免会问他怎么样的！”
彭远志点了点头：“好吧，你早点睡，明天我们带你在魔都好好玩玩！”
“算了，我不玩了，明天一早就回铁山！”李若水说道，“你们俩带我玩，对我的伤害更大！”
彭远志有点为难地说：“要不，我一个人陪你逛逛？”
“不用了！我们两个出来逛，小雪也不开心呢！”
“我没有！”乔瑞雪笑道，“你们是姐弟嘛，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别装了，我已经听出来了！”李若水笑道，“此刻，你的心里一定酸溜溜的！”
说到这里，他把彭远志和乔瑞雪都往外推：“你们回家休息吧，我明天也不要你送！”
“不行，送是一定要送的！”彭远志说道，“我们明天一起来送你！”
“不用送！快走吧，我要洗澡了！老板，你要是再跟我客气，就留下来给我搓背！”
“那我还是走吧！”彭远志忙不迭地跳出门外。
当彭远志和乔瑞雪都出了客房的时候，李若水送上房门，一个人倚在门后，温热的泪水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