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志和黄胖子一起走进院子,来到后面已经拆得没有了顶的屋子里。
此时,张淑芬等人都是愁容满面,只有彭远志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东西带来了吗?”彭远志问道。
“带来了!”黄胖子说着,将身上的外衣解下。
十月初,天色转凉,他的外套下面还有一件毛线衣。掀开毛线衣,露出好几个卷轴。
“这是我花了一个月工资,从外面地摊上买来的。你可得给我补上啊!”黄胖子说道。
彭远志笑道:“不就是一点小钱吗?等我的古村落动工,把一些小活包给你干!”
黄胖子大喜,他知道,随便做点工程,挣的钱都相当于十几年的工资。看来,今后就跟着彭总发财了!
看到黄胖子从身上拿下卷轴,张淑芬不解其意:“远志,你让人弄这些画来干什么?”
彭远志笑道:“外面的人不是要宝贝嘛,这也是宝贝啊!他们又不知道真假!”
张淑芬明白了:“你是用这些假画,来代替我的藏品啊!”
“就是这个意思!”彭远志竖了个大拇指。
其实,昨天晚上从“鑫源”回到海明商厦,彭远志就在想今天这件事了。
他知道,张洼的村民很不讲究,如果再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中挑拨,张淑芬就是找出藏品,也带不出张洼。
所以,他今天早晨出门前,就给博物馆的黄胖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上一些假古董前往张洼,以防村民强制张淑芬留下藏品。
只要黄胖子进了院子,他再出去的时候,把这些画拿出去,村民们确保看不出这是假的。
出身农民的彭远志非常了解这个年代的苏北农村,他甚至还劝过张淑芬,来张洼根本不要给任何人送礼物。
彭远志知道,有些人,你越给他们好处,他们越是觉得你软弱可欺。
“接下来怎么办?”胡大海问彭远志。
“你别急,看我的!”彭远志将几个卷轴捧在手里,一脸珍重的样子捧着它们出门了。
来到大门外,彭远志高举卷轴向村民们说道:“这些古画就是张淑芬老太太收藏的宝贝,都是流传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名画。只可惜,这里只有几幅,根本没法分!”
“给我,我来保管!”张小舅子立即窜到彭远志的面前。
彭远志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到在地。
“你踢我干什么?”张小舅子恼羞成怒。
“我凭什么给你?经得全体村民的同意了吗?如果你带着这些宝贝跑了,让大家到哪里去找你?这些东西属于全体村民的,就算烧成灰,也应该分给大家一人一把灰,绝不能交给哪一个人保存!”
彭远志声色俱厉,看上去是真的为广大村民考虑了。
而且,他的话听上去似乎也是很公正,不能便宜任何一个人。
“对,不能交给一个人保管!”很多人都响应彭远志的话。
有人问道:“要是烧成灰,这画就没有价值了,分给我们有什么意义?”
彭远志说道:“我还有一个主意,大家要不要听听?”
“你说!”有人问道。
彭远志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展开一幅画。这幅画很长,他还叫来两个保安帮着他一起展开。
画上的景物很多,似乎也很杂,都是古人的装束。整体看上去,就显得古色古香。
“这是一幅来自皇宫的名画,肯定是马家祖上从皇宫里拿来的!”彭远志给大家讲解,“这幅画的名字叫《清明上河图》,现在的价值差不多要几十万,将来还会涨,涨到一个亿都有可能!”
他一边讲解,一边在心里吐槽黄胖子:“这个家伙,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画,纯粹是印刷品做旧的。这么长,我连展开都费劲!”
那些村民听他这么一说,都是惊喜连连:“现在才几十万,我们大家平均分,一人也只能分到二百多块钱。还不如在手里放着,将来涨到一个亿再卖,到时候,一人分的钱,就够到城里买一套房子的!”
现在,大家最纠结的是,这幅交给谁来保管。
刚才彭远志说的话,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一根刺,让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时,彭远志适时地说道:“我有个主意,可以帮你们平均分配这幅画!”
“怎么分?”
彭远志慢慢说道:“我们张洼村共有几百户人家,可以把这幅画分成几百块,每户人家拿到一块。”
“放屁!”有人骂道。
“宝贝画要是剪了撕了,那还有价值吗?”
“跟烧了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鼓噪不休。
彭远志笑道:“你们听我说完!古画烧了和撕了,结果大不一样。烧了,只能变成灰。如果撕了,只要把所有的碎块收集在一起,找个会裱画的,能裱得跟没撕之前一模一样!”
众人看到黄胖子端着茶杯站在彭远志的身后,就大声问道:“胖子,这小子说得有道理吗?”
黄胖子强忍着笑:“有道理!这样的工作叫‘修复’,我就能干。将来,如果你们想把画卖了,就来找我!”
彭远志顺着黄胖子的话往下说:“等到这幅画涨到一亿的时候,大家把再各家分到的那些小块聚集到一起,拿到彭祖市馆,找这们黄主任给你们补一补,重新装裱,就可以出售了!”
黄胖子立即配合道:“我给你们装裱,你们可要付我修复的费用!”
“少不了你的!”村民们大声承诺。
彭远志就把黄胖子推进去:“拿剪刀来!”
然后,他问面前的众人:“张洼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有个看似干部的人回答:“583户!”
彭远志就说:“那我们就把这幅画分成600份,每个村民拿一幅,多余的交给村里保管,你们看好不好?”
还有些村民在犹豫。
彭远志就说:“只要你们拿着其中一份,今后,在村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否则,将来卖画的时候你不拿出来,大家就都抓瞎了!”
彭远志最后的这句话才最有煽动性。
在村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多着呢,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拿到全村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