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去不久,农历二月已近尾声,生产的日子愈发临近。
灵秀宫内,紧张与期待的情绪弥漫。阳光不时钻过雕花窗棂,在地面织就了一张错落有致的光网。
昭文帝每日按时踏入灵秀宫,步伐看似沉稳,神色也仿若往常般平静。但那不经意间扯动的衣角,还有望向叶夭隆起肚子时那瞬间的失神,都悄然泄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夭夭,近日身子感觉如何?”
昭文帝握着叶夭的手,语气平实,可目光中的关切却像悄然流淌的温泉水,温润而深沉。
那藏于眼底深处的,不仅是对叶夭的疼惜,更有对即将降临的皇嗣的殷切盼望。毕竟朝中尚无皇子,若此次叶夭能诞下龙子,于国于朝皆意义重大。
叶夭望着昭文帝,温婉一笑,轻声说道:“臣妾安好,陛下莫要太过忧心。”
她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的锦被绣着金丝芍药,因怀孕而略显圆润的脸上,始终透着那份让人安心的温婉。
软榻旁,精致的香炉升腾起袅袅青烟,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
昭文帝微微颔首,目光柔和道:“朕自是放心的,只是你和这腹中孩儿,朕时刻牵挂。”
此时,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那微风轻柔地拂过纱幔,像是要将这份宁静与期待轻轻传递。枝头的花朵在微风中微微颤动,偶尔有几瓣飘落。
叶夭确实也是心中有数,自从意识空间将《红颜智典》归她所有,她便无需再借红颜前辈之力,《红颜智典》已成了她的私人智囊。
自怀孕以来,她在梦中已跟着长孙皇后和鲍姑多次模拟生产情形,把各种可能的状况都考虑得极为周全。所以此刻她虽紧张,但也还能保持镇定。
她深知,即将到来的生产如同一场艰难的战役,而她已全副武装,只盼新生命平安降临。
“娘娘,陛下待您可真好。”
昭文帝走后,腊梅小心翼翼地将燕窝呈予叶夭,凑过来轻声细语道。
“太后和皇后也时常挂念着娘娘。”
进宫前常听闻皇家无情,可跟着娘娘进宫后,看到娘娘如此受宠,她打心眼里感到幸运和欣慰。
叶夭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她端起燕窝,轻抿一口,只觉身心都被这温暖的滋补所抚慰。
这燕窝是太后特意赐下的,说是对孕妇胎儿都极好,乃是暹罗国进贡的极品,盏形完整,质地纯净,丝丝晶莹剔透。
她心中深知,昭文帝的宠爱此时诚然真挚,可在这后宫之中,绝不能仅仅依赖这份宠爱。
她亦明白自己在昭文帝面前应始终展现出温婉柔顺,和恰到好处的聪明,方能在这复杂的宫廷中安身立命。旁人只见表面的恩宠,却不知这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心力去经营维系。
她很满意当下,但也明白只有不断提升自身,洞察人心,依次应对权谋争斗,才能长久地守护这份宠爱以及自己和孩子的未来。
叶夭轻轻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期待。
此刻,宫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墙上精美的壁画,更显温馨祥和。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一般,轻轻动了动。
叶夭顿时笑得如花般灿烂,脸颊那浅浅的梨涡,此刻透着几分醉人的温暖。
吕嬷嬷在一旁瞧见,忙不迭地凑过来,双手稳稳扶着叶夭,脸上满是欢喜,说道:“娘娘,这般欢实,定是个机灵又健壮的小殿下!”
腊梅也接着道:“娘娘,小殿下这是急着出来和娘娘见面呢!”
武氏则含着笑,轻柔地为叶夭整理衣角,温声道:“夭儿,这孩子日后定是福泽深厚。”
叶夭笑着,轻声说道:“你看,有好多人都盼着你的来临,你一出生便会拥有好多好多的爱。”
西侧的偏殿内,刘稳婆带着产婆在西殿的产室中忙碌不停。
刘稳婆仔细地将崭新的白布一一铺开,又照例把熬煮好的草药水倒入铜盆,准备为随时到来的生产准备着。她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助产工具,一边嘴里不停地叮嘱着:“这热水可得时刻备着,不能凉了。剪刀一定要磨得锋利,却不能伤了人。”
较胖一点儿的产婆一刻不停地盯着炉灶上的热水,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赶忙应道:“您放心,我一直紧盯着呢,不敢有半点儿疏忽。”
产室搭建在西殿右侧,其中放置着一张宽敞且舒适的产床,床架由坚实的楠木精心雕琢而成,床上铺着多层柔软的棉垫和丝绸被褥,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而温馨。
床边放置着一个多层的木质置物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干净的帕子、热水盆、锋利的剪刀等接生用具,可谓一应俱全。
刘稳婆转头看向另一位瘦一点儿的产婆,目光严肃,再次说道:“到时候接生的时候,你们可得十二万分的仔细,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这可是关乎娘娘和皇嗣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马虎。”
产婆郑重地点点头:“知道了,您就放宽心。吴医女也仔细交代过了,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哪敢有半点儿疏忽。”
刘稳婆微微颔首,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只要娘娘能平安生产,咱们都少不了好处。但首要的,还是确保娘娘和小殿下的平安。”
一听到这个,两个产婆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那欢喜劲儿藏也藏不住。
要知道,这位瑾昭仪可是祈雨成功,有神龙庇佑的雨神娘娘啊!能为她接生那简直是莫大的福气!
当初选产婆之时,她们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而且早就听闻这位昭仪娘娘深得圣宠,只要此次能平安生产,单单这一次接生所得,就足以让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要是能诞下皇长子,那更是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们。光是这么一想,两人就觉得心潮如浪涌,仿佛那美好的未来已然触手可及。
在对面的东殿内,一片静谧之中,沉香和小喜子正专注于手头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