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喃喃祈祷:“菩萨保佑,一定要保佑母子平安。”
腊梅拿着一块湿帕子,手忙脚乱地给叶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声音带着哭腔鼓励道:“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
吴女医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叶夭,神色凝重得能滴出墨来。
郭贵妃坐在殿内的椅子上,身体前倾,眼睛直直地望着产房的方向,满脸焦急。
昭文帝在门外像一头被困住的狮子,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都被他踏出了一道道浅浅的痕迹。他时不时就伸长脖子往屋里紧张地张望,双手时而紧紧握拳,时而又无力地松开。
皇后轻声安慰道:“陛下莫急,瑾昭仪孕期一直安好,此次定会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昭文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产室的门口。
李德妃和邬嬷嬷扶着太后也急匆匆地赶到。
太后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不是说还有半月吗?”
皇后赶忙回答:“三刻钟了,御医说,提前发动也是有的,如今情况还算稳定。”
接着又说道:“夜里凉,您要不先回去歇息。这里有臣妾守着。”
太后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李德妃和邬嬷嬷陪在旁边:“哀家哪能睡得着,就在这等着。倒是你,和嘉那边派人去了吗?别吓到公主。”
皇后点点头,“已经派人去过了,和嘉没事。小公主那边也遣人去了。”
太后一边点头一边道:“那就好那就好。”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屋里叶夭的呼喊声越来越痛苦,越来越虚弱。昭文帝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默默不停地祈祷着。
终于,黎明的曙光如利剑般刺破沉沉黑暗,于东殿尽头乍然闪现。
那橙色的光芒迅速蔓延开来,由浅至深,一轮红日迫不及待地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喷薄而出。
灿烂的光芒瞬间如潮水般涌进西殿。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伴着皇城正门-景阳门城楼上的第一声报晓鼓声,轰然响起。仿佛一道希望的曙光,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紧接着,城外各条南北向大街上的鼓楼依次传来‘咚咚’声,城外的百余座寺庙里也撞响了‘铛铛’的钟声,悠扬的钟声和沉稳的鼓声交织,一同迎接新的朝阳。
刘稳婆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扯着嗓子高喊:“生了,生了,是位皇子!”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在整个宫廷中回荡。
叶夭听到孩子哭声,疲惫的脸上终露欣慰满足的笑,随后沉沉睡去。
产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脚步匆匆地走出房门。她满脸喜色,声音中既有历经艰辛后的疲惫,又满是迎接新生命的欣喜:“恭喜陛下,皇子平安降生!”
昭文帝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眼神急切地看向襁褓中的婴儿。
太后、皇后和郭贵妃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只见这孩子虽带着初生婴儿特有的细微褶皱,但是小脸依旧称得上是粉嫩。
肤色透出健康的红润,额头宽阔饱满,双眉浓密且微微上扬,尽管此刻还只是柔软的绒毛,却已有了几分与生俱来的英气。
头发乌黑浓密,柔软地贴在头皮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小小的身体被包裹在柔软的襁褓中,手脚不时轻轻挥动,能看出其骨骼健壮。
尤其那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像两颗黑宝石般闪闪发光。如今那清澈的眼眸竟像是认出眼前之人是阿耶,直直地望着昭文帝,透着懵懂的依赖与好奇。那目光仿佛有着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昭文帝的心紧紧揪住,让他一时之间心都化了。
这是他的长子,是大安的皇长子!
太后喜不自禁,眼中满是欢喜,激动地说道:“太好了,皇家迎来了皇子,此乃祖宗庇佑啊!”
说着,从产婆手中接过小殿下,满脸慈爱地端详了片刻,嘴里念叨着:“瞧这小家伙,真是惹人疼。”
太后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昭文帝登基五载未得皇子,如今总算有了血脉延续,也算是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皇后脸上也挂着和善的笑,说道:“这孩子生得真是时候,定是个有福的。”
郭贵妃看了眼小殿下,又看了看产室方向,急着问道“瑾昭仪怎么样了?”
“回贵妃,昭仪娘娘一切都好,如今已经睡过去了。”
如此,郭贵妃才放心的点点头。
太后抱了一会后,又赶忙把孩子递给乳母,说道:“赶紧抱进去,莫让殿下着了凉。”
昭文帝眼中满是慈爱与期望,望着初升的太阳,喃喃自语:“此乃朕之皇长子,定能为我朝带来祥瑞,开创盛世。”
周围的侍从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瑾昭仪此番生产,灵秀宫众人皆守护有功。朕心甚慰,自当重重有赏,以嘉其功。”
昭文帝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望尔等日后继续用心侍奉,若有懈怠,定不轻饶。”
灵秀宫众人赶忙跪地谢恩,高呼:“昭文帝圣恩浩荡,奴才/奴婢定当肝脑涂地,不负皇恩。”
午后,叶夭悠悠转醒,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刚停歇。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缕缕金线,将带着雨滴的树叶照得闪闪发绿。
微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那些摇摇欲坠的水珠纷纷坠落,宛如断了线的水晶珠串,噼里啪啦地砸在青黛色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细微的水花。
庭院里,墨绿如茵的莲花池里的水又涨了几分,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稍不留神便滑入水中,惊起一圈圈粉霞的涟漪,向四周缓缓蔓延。
几尾五彩锦鲤在水中嬉戏着,时而跃出水面,带起串串水花,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远处的宫殿在雨后显得更加庄严巍峨,那朱红如焰的墙壁在阳光的洗礼下愈发明艳,金色流光的琉璃瓦上还残留着些许水珠,折射出璀璨的华光。
“娘娘。”腊梅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