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殿
和嘉小口吃着小厨房新出炉的枣泥糕,那满足的模样宛如一只偷着蜜的小雀儿,她兴致勃勃地同皇后谈论着小公主,娇声说道:“阿娘,二妹妹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
皇后慈爱地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和嘉的头:“是啊,小公主得以康复,着实是一桩大喜事。我们和嘉呀,当真是个贴心的好姐姐。”
和嘉乖巧地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阿娘,明日我能去看望瑾娘娘吗?”
皇后稍作思量后,缓声说道:“如今瑾昭仪需要静心休养,贸然上门恐有叨扰。”
瞧着和嘉有些失落的样子,皇后心生怜爱,又接着说道:“不过,阿娘会让邀月去灵秀宫问问,若瑾昭仪应允,明日你便去,可好?”
和嘉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不知道瑾娘娘的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要是弟弟就好了,我还没有皇弟呢!”
听到和嘉的话,站在皇后一旁的王嬷嬷脸色骤变,欲言又止,皇后何等敏锐,当即察觉,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和嘉站起身来,翠心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替她擦擦手。
随后,和嘉朝着皇后福了福身,说道:“阿娘,到午歇时辰了,孩儿先行告退。”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温柔地伸手替和嘉理了理衣领,轻声嘱咐道:“去吧,好好歇息。”
待和嘉离开后,皇后目光转向王嬷嬷,语气平静地问道:“嬷嬷,你这是有话要说?”
王嬷嬷忙不迭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如今四妃之中,独缺‘淑妃’之位。灵秀宫若诞下皇子,必定晋封淑妃。”
皇后神色微微一怔,轻抿一口香茶,缓缓说道:“瑾昭仪向来恪守宫规,又为百姓祈得甘霖,若诞下皇子晋为淑妃,亦是理所应当。”
王嬷嬷面露焦灼之色,着急地说道:“娘娘啊!后宫至今尚无皇子,这灵秀宫若产下的是皇子,那可是皇长子啊!瑾昭仪深得陛下宠爱,往后这万千恩宠只怕都要尽归她处。倘若她存有异心,利用公主行不轨之事,娘娘您的地位恐怕危如累卵啊!”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嬷嬷,莫要如此短视!即便瑾昭仪生下皇长子,本宫身为皇后,自当以大局为重,力保后宫安稳。更何况,瑾昭仪心性纯良,当初若不是她,本宫怕是早已香消玉殒。”
王嬷嬷仍不死心,继续苦苦劝道:“娘娘,老奴知晓您心地善良,可这后宫风云变幻,难以捉摸。那瑾昭仪万一心生野心,教唆陛下废后另立,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目光凌厉,怒声呵斥道:“嬷嬷,休要再胡言乱语!本宫执掌后宫,靠的是德行和规矩,绝非这些无端猜忌。陛下圣明,岂会随意废后?况且瑾昭仪若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大功一件,本宫自当以礼相待。你若再这般搬弄是非,本宫也容不得你!”
王嬷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叩头谢罪:“娘娘息怒,老奴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
皇后轻叹了口气,神色稍缓,说道:“罢了,念你一心为我,此事切不可再提,以免横生祸端。你且退下吧。”
王嬷嬷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待她离开后,映月轻步上前,为皇后倒上一杯茶,轻声宽慰道:“娘娘不必烦忧,王嬷嬷许是一时糊涂,言语失了分寸。依奴婢之见,公主与灵秀宫交好,即便昭仪娘娘诞下皇子,对公主而言亦是好事一桩。何况此时言说这些,尚为时过早。”
皇后微微仰头,饮了口茶,心情虽稍有平复,神色却依旧凝重,缓缓说道:“如此道理你都知晓,嬷嬷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岂会不明?她这般急切劝诫,想必是宫外之人乱了方寸。”
映月一愣,“娘娘是说?”
“替本宫传话给宫外,就说嬷嬷年事已高,也是时候出宫颐养天年了。”
映月垂手,恭敬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灵秀宫
叶夭听完邀月的话,嘴角轻扬,笑意盈盈道:“和嘉公主有心,本宫对公主亦是挂念得很。你回去告知公主,灵秀宫随时盼着她来。”
语罢,她眼眸一转,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正巧,这几日小厨房新制出了些点心,让皇后和公主也尝尝。”
叶夭随即唤来沉香,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一番,让她去小厨房取几份鸡蛋糕。
不多时,沉香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回来了。叶夭伸手接过,轻轻打开盒盖,顿时,一股甜香悠悠飘出。
这鸡蛋糕色泽金黄,表面微微隆起,气孔均匀细密。口感松软绵密,蛋香十足,清甜滋味恰到好处,丝毫不觉腻口。
这鸡蛋糕本是叶夭一时兴起想吃,和杨掌膳说了做法后,杨掌膳反复尝试才做出来的。比起从前吃过的,如今宫廷里做的鸡蛋糕,因食材新鲜上乘,制作精心,故而味道更醇正。
沉香将食盒递给邀月,叶夭微笑着说道:“这鸡蛋糕你带回去给皇后娘娘和和嘉公主尝尝,新做的,尝尝鲜。”
邀月恭恭敬敬地接过食盒,说道:“多谢娘娘,娘娘如此关怀,皇后娘娘和公主定会欢喜。”
邀月谢过叶夭后,便小心地捧着鸡蛋糕离开了。
青鸾殿内,邀月将叶夭的一番话如实禀告了皇后,皇后听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含笑道:“去叫公主过来一趟。”
片刻之后,和嘉如欢快的小鸟般来到殿内,听闻叶夭对自己的想念以及随时欢迎自己去灵秀宫,顿时喜上眉梢,欢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又看到食盒里的鸡蛋糕,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轻咬一口,双眸瞬间明亮如星:“阿娘,这鸡蛋糕真是美味至极,松软香甜,入口即化。瑾娘娘对咱们太好了!”
皇后也尝了一口,点头称赞道:“确实不错,瑾昭仪用心了。”
和嘉公主咽下口中的糕点,笑嘻嘻地说道:“那我明日定要去灵秀宫看望瑾娘娘。”
皇后轻轻抚摸着和嘉公主的头,慈爱地应道:“好,去了可要乖巧懂事。”
皇后心中暗想,瑾昭仪对和嘉如此喜爱,即便日后诞下皇子,和嘉也能多一份依靠,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