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倒计时前一天，白行简再次来到了病房。
看到楼藏月已经坐起来开始合作，他不敢相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
“小月，你醒了！”
确定楼藏月真的醒过来了，他赶紧走上前，楼藏月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
“有事？”
她的声音沙哑，脖子上还缠着纱布，看着确实可怜。
医生说伤口不浅，对方这是存了让她必死的决心，就连那美甲上都暗藏玄机。
原本小太妹就只是几个人打架斗殴，过来配合做笔录，顺便关押的。
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当天所有警察都被问责了，似乎还揪出了不少警局内部收受贿赂的人。
不然楼藏月怎么可能见不到律师，怎么可能倒地那么长时间，才有人发现？
楼藏月的冷漠让白行简脚步一滞。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小月，你不记得我了？”
“白先生，我记得。”
楼藏月点点头，又看了看手机。
“白先生应该没忘，明天要离婚吧？”
她的声音平静，也没有任何感情。
白行简握着拳头，一字一顿地问道：“你醒过来就是为了和我离婚？”
“看样子老天爷也觉得离婚更合适，不然我也醒不过来。”
楼藏月垂眸看着手机黑了的屏幕，里面那张苍白的脸和她以前完全不同。
她的眼里再没有了光亮，也没有任何情绪。
“小月，你听我说，我之前是和范队合作，对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都是不得已的。”
白行简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楼藏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抬起头，对着白行简恳求的眼睛，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白行简，我始终不明白，你现在装深情有什么意思？”
“你爱章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大学时期的悸动，没有什么救命之恩、家族联姻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撞死我爸，你包庇她，我流产，你把我关进地下室。”
“就连我这次差点死了，也有她的原因，你打算怎么办？她想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
不等白行简说话，楼藏月伸出手制止了他。
“别说了，我也不想听。”
“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们家的破事，我没必要到经历这么多。”
“体面点离婚，我只想活下去，没别的想法。”
她眼神里全都是厌恶，再没有了以前对白行简的爱和失望。
白行简脑海中只响起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楼藏月现在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的情绪，看他就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白行简几次想要说话，最后都没能发出声音。
就在楼藏月打算让护士送客的时候，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李淑瑜和白华跃走了进来。
“小贱人，都是因为你，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啊？”
“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老太太能死吗？行简，和她离婚，咱们家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找不到？”
“找她这么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是个扫把星有什么好的？”
李淑瑜一如既往地谩骂，就这么持续输出。
白华跃这次没有再帮楼藏月说一句话，眼神怨毒地看着她。
他们这样，就好像白老夫人真是楼藏月杀了的。
“够了！”
白行简起身，无奈地看着父母。
“警方都已经到查过了，小月也是受害者，奶奶的死不是她的错。”
“就是她的错。”白华跃冷声开口。
他看向白行简，满眼失望。
“章玥为什么狗急跳墙，你不知道吗？明明都说好了！”
明明说好，白行简领了离婚证，马上和章玥结婚，老太太就能做手术了。
医生分明说老太太坚持三两月是没有问题的。
可就是因为楼藏月不断出现，不断挑战章玥的底线，这才出事的！
要不是白行简拦着，白家人一早就把楼藏月赶出去了。
还想苏醒，还想治病？
白老夫人一死，白家多少生意线都断了。
她却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甚至离婚分走不少财产，凭什么？
看着白家夫妇丑恶的嘴脸，楼藏月冷笑一声。
她以前就知道，白家都是精致利己主义者，现在只觉得他们是笑话。
余光扫到门口时，楼藏月愣了一下。
白飞羽红着眼眶，头发也乱糟糟地站在门口。
她一双眼睛里都是恨意，紧紧握着拳头仿佛随时都会冲过来。
看到楼藏月看过来，白飞羽下意识别开目光。
可她眼里的憎恶，楼藏月还是看到了。
楼藏月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些难受，但也不过一点。
白家人血脉里都是一样的性格，白飞羽恨她也很正常。
白家要是能找出个通情达理的人，那才奇怪呢。
失去了白老夫人，白家地位肯定要受影响，他们当然要恨楼藏月。
如果楼藏月乖乖去死，不就没事了？
楼藏月盖好被子躺下，轻声说了一句。
“护士，我要休息。”
“探视的先出去吧，患者刚苏醒，需要安静。”
护士几乎是将几个人赶出去的，可楼藏月还能听到李淑瑜的叫骂声。
她清楚，除了李淑瑜，其他人也都一样，只是嘴上没说出来。
她闭上眼睛，不断安慰自己。
反正也要离婚了，反正也要离开这里了，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隔天天刚亮，楼藏月就收拾好，准备去离婚。
温忻赶来时，还特意给她带了一身红色的裙子。
“结婚是被逼的，离婚就高兴点。”
这段时间温忻一直来照顾她，名义上说凌晚舟给了钱，她就必须来。
实际上楼藏月知道，她不过就是担心自己。
而且还想着和自己一起出国。
楼藏月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穿上了大红色的裙子，又化了妆。
看着镜中瘦得有些脱相的自己，楼藏月勉强笑了笑。
有始有终，这样也挺好。
等案子尘埃落地，就再不用和白行简有任何交集了。
“温忻姐，咱们走吧。”
楼藏月转头看向温忻，“以后也要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