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自以为只要有生意上门，必然会有律所愿意合作。
楼家罐头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年的费用可不少。
而且她也确实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咨询。
她要离婚，之后就是起诉章玥。
白行简和章玥所做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知道白家只手遮天，至少能遮住她和罐头厂所有人头顶上的天。
可她不信就没有一点办法。
章玥杀了人，警方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现在的工厂风雨飘摇，她不能直接和白行简对着干，却要做好准备。
只是一连找了四家律所，听到她家工厂的名字，对方都直接拒绝了合作。
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
律所业务排满了，不接受工厂委托，律师手里都有案子……
来到最后一家律所时，楼藏月再次被拒绝。
她心灰意冷，直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刚要离开律所，就看到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一个律师。
“师姐！”
楼藏月赶紧跑了过去。
女律师看了她一眼，眼睛瞬间睁大。
下一秒直接拉着楼藏月来到办公室，快速把百叶窗放下。
“小月？你怎么来了？”
“学姐，我来是想给我家工厂找法务。”
楼藏月有些焦急地看着对方。
律师名叫赵敏芝，是当初楼藏月参加大学辩论会时认识的政法系学姐。
俩人关系当时还算不错，只是毕业之后成了朋友圈偶尔点赞的关系。
要不是今天遇到，楼藏月都要忘了赵敏芝也是律师这件事。
赵敏芝尴尬咳嗽一声，然后又看了看窗外。
“我们老板拒绝和你合作了，对吧？”
楼藏月点点头，“不只你们，还有其他家也是，学姐，怎么回事？”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赵敏芝咬咬牙，小声说道：“小月，你得罪人了，你不知道？”
楼藏月顿了顿，“白家还是章玥？”
如果说得罪人，她也就得罪这两个。
赵敏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大学的时候和白行简有过一段，后来听说你去支教，俩人就分手了？”
楼藏月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件事她不想和外人提起。
好在对方也没追问。
“所以章玥撞死的是你父亲？”
楼藏月抿唇点点头，努力控制住眼泪。
赵敏芝同情地看着她，“你父亲的案子我不清楚情况，不做评论。”
“不过之后你父亲葬礼上的事情，说实话，谁都能看出是章玥的粉丝捣乱，可没办法，现在社会谁的流量大，谁就有话语权，章玥背后又有白行简。”
“小月，听我一句劝，和章玥服个软，她怀了白行简的孩子，以后她就是白太太了，我们这种小律所根本就不敢和白家抗衡。”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现在是网络时代，不是你们的工厂搬个地方就行的，那些脑残粉我也不多说，你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可能委屈，可……你好好想想。”
学姐的话深深刺中了楼藏月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律所的，只觉得路灯昏暗的灯光有些刺眼。
她缓缓蹲下身子，眼泪一颗颗落下。
脑海中一直盘悬着赵敏芝说的话。
他们不敢和白家抗衡。
章玥刚回国，章家也没什么背景，所以不准楼家找律师的是白家，白行简？
想到白行简可能就是怕她会找章玥麻烦，到时候起诉章玥，楼藏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她抱着膝盖低声抽泣。
白行简已经算到了这一步，他不让她离婚，也不准她起诉。
所以是因为离婚他就不是楼为民的亲属，谅解书不作数，怕她会找章玥的麻烦？
白行简还真是机关算尽，一切都为了章玥啊。
楼藏月绝望的哭着，忽然觉得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手机不断震动，她根本就不想理会。
可对方就好像和她较劲，她不接就一直打过来。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接起。
“楼小姐吗？我是徐策。”
“徐助理？出什么事了？”楼藏月尽量压低声音，不想让人听出自己在哭。
徐策似乎很急，也的确没听出有什么问题。
“楼小姐，凌总中午吃了您送过来的饭就一直胃痛，现在正在医院。”
“您能过来说一下他都吃了什么吗？医生现在需要对症治疗。”
“什么？”楼藏月止住哭声，眼底一片惊恐。
“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新民医院顶楼VIP病房。”
听到徐策报出的地址，楼藏月想都没想直接拦住了一旁的出租车。
“麻烦您去新民医院。”
她用力握着双手，心中慌乱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饭菜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凌晚舟对什么东西过敏？
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真该死。
都是按照白行简的喜好做的吃食，凌晚舟未必喜欢，甚至有很多过敏的东西可能也加进去了。
如果凌晚舟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
她咽了咽口水，“师傅，麻烦您快一点！”
二十分钟后，她才赶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徐正和医生说着什么。
楼藏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扯住了医生。
“医生，凌晚舟，凌晚舟怎么样了？”
“你是？”医生狐疑地看着他。
徐策马上开口，“患者家属。”
楼藏月刚想说自己不是，可想到如果说自己不是，怕是医生很多事情不会告诉她。
于是她点点头，“是，我是患者家属，他情况怎么样？”
“记得他中午吃了什么吗？”
“记得。”
楼藏月忙不迭点头。
“虾仁炒冬瓜，清蒸鲈鱼，荷塘小炒，粉丝娃娃菜……”
听着她爆出五六样菜的名字，徐策都震惊了。
“楼小姐，你带了这么多吃的过来？”
楼藏月有些尴尬，“是，每样都带了一点，可他今天说他没吃饱，胃疼会不会是饿的？”
医生一脸黑线，心想都吃了这么多还没吃饱，那八成就是撑的。
不过医生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地开口。
“患者家属，以后还是要注意凌总的一日三餐，他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吃饭？”
“对，他昨天晚上没吃饭，也没吃宵夜，今天早上也没吃饭，然后中午吃了我说的那些。”楼藏月赶紧回答。
“那就对了。”医生点点头。
“他这个胃炎就是一日三餐不规律造成的，家属以后好好照顾，注意他的饮食就行了。”
听医生这么说，楼藏月赶紧拿出手机一一记录。
此时病房里凌晚舟转头看着病房门口，嘴角带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