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目眦欲裂，手指不断发着抖。
他经历过失忆，确实记不得一切。
但情感上，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
就好像他每次看到楼藏月，都会有一种别扭又特殊的感情。
可现在的楼藏月对他没有感情，却记得凌晚舟？
他上前一步，怒视着楼藏月。
“说话啊！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要离婚的？”
“我是为了你才要离婚的啊。”
楼藏月眼神中带着迷茫，口吻异常笃定。
“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才要离婚吗？当然了，我也不爱你。”
轰！
有什么在白行简的脑海中瞬间碎裂，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楼藏月看了一眼赵思远。
“我们都签了字，只要没有人反悔，一个月确定能拿到离婚证吧？”
“是。”赵思远有些尴尬开口。
离婚这件事白行简就是不同意的，可现在章玥逼得紧，家里也同样逼迫，他不想离婚也不行了。
只是没想到楼藏月比他还着急。
白行简喉结滚动，声音中带着些不舍。
“小月，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其实我……”
“还是爱我的？”楼藏月讽刺地看向他。
“白先生，白总，算了吧，咱俩以前的事情我都在网上看过了，就你做的那些事，你说我杀了你全家，我都信，可千万别说爱我。”
她收敛情绪，打开病房门。
“既然不是爱人，是仇人，那就好聚好散算了，不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况且听说我当初也不是自愿嫁给你的，不是吗？”
白行简僵硬在原地，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他很想告诉楼藏月，他是爱她的。
可她会信吗？
别说她现在失忆了，就算是没有失忆，也不可能相信他。
他做的那些事……
白行简闭了闭眼睛，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睁开眼。
“小月，既然我们已经离婚，还希望你不要再针对章玥了。”
“你也知道我奶奶的情况不容乐观，等她稳定一点就要手术。”
楼藏月握着门把手的手慢慢收紧。
这才是白行简同意离婚的原因，又是为了章玥。
哪怕是之前白老夫人就需要换肾，他都没有同意离婚。
现在被迫签字，原来还是为了章玥能不坐牢。
楼藏月眼神冰冷，声音也没有了起伏。
“我没有针对过她，是法律容不下犯罪的人。”
“小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离婚了，难道还不能放过她吗？”
白行简愤恨地握着拳头。
他本以为离了婚，就算是如了楼藏月的愿，一切就结束了。
没想到她还是不愿意放过章玥。
如果不放过章玥，那怎么手术？
想到章玥那副得意的模样，白行简心中无比愤恨。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章玥就是做到了，而且还骗了他这么多年。
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认错人，会爱上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明明她和楼藏月一点都不一样，他却就是认错了。
说不恨是假的，可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楼藏月伸出手制止了他要继续说的话。
“离婚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并且你想要更好的陪着章玥，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家破人亡，年纪轻轻成了二婚女人，现在还让我破坏法律规定，饶了章玥？”
“白总，脑子不好可以在医院看一下，出门左转，谢谢。”
楼藏月说完不再看白行简。
白行简几次要说话，赵思远赶紧小声提醒。
“白总，章小姐那边……”
白行简深吸口气，最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楼藏月，这才离开了病房。
确认赵思远拿走了离婚协议，楼藏月终于松了口气。
她将自己那份离婚协议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白行简龙飞凤舞的签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原本是应该高兴的，可她真的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胸口那块大石头还在，只是挪了个位置。
凌晚舟就这么站在门口，一直到她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凌总，不好意思。”
又让他看笑话了。
凌晚舟走到病床边，瞥了一眼离婚协议。
“决定好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反悔。”
“决定了，但愿白行简别反悔。”
楼藏月将离婚协议收好，心情无比复杂。
她有点恨这个制度了，为什么他们都同意离婚，还要等一个月？
这一个月如果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敢保证白行简是不是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凌晚舟垂眸看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微微蹙眉。
“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或许我可以帮你。”
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来的，他不用查也知道。
楼藏月做的不算聪明，但这件事影响太大，而且件件事都是真的，实在是没什么好反驳。
可一旦查到事关楼藏月，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凌晚舟暗中帮忙收尾不少，但他更尊重楼藏月的想法。
楼藏月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目光就瞥见了门口的一抹身影。
谢思怡？
这人要是不出现，她多要忘了。
想到自己的这个同盟，楼藏月下意识将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凌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打算。”
“我们非亲非故，你还是不要蹚浑水了。”
“可是……”
不等凌晚舟说完，谢思怡就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楼藏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并没说话。
谢思怡只听说楼藏月好像失忆了，但并不知道她能记得多少。
但走进来时，谢思怡还是下意识介绍了一句。
“我是谢思怡，你还记得吗？凌晚舟的未婚妻。”
凌晚舟有些不悦地看向她。
她却浑然不觉，而是将手中的补品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知道楼小姐喜欢什么，不过这些都是滋补的，应该没问题。”
“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你有我微信，还记得吗？”
楼藏月低头看向手机，然后翻找了一番，随即点点头。
“谢谢你，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