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许正则便收到了许如意的信件,他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禁紧皱眉头。
翌日早朝。
连城颇为闲适,自他登基之后,朝中的大小事务基本稳定。而如今本来是秋末,国土之内也无灾害等。如今正是秋收,照理来说朝中应当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商议。
但是今日,许正则却突然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事启奏。”
连城不明所以,却也应道:“准奏。”
“皇上圣明,先前废帝后宫的女人几乎全部送往北苑。但是却留下两个遗孤,微臣实在难免为皇上忧心,那沅汐小公主与连安公主若是不予处置,恐养虎为患。”
“朕以为,这不至于。”
“皇上,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若是此时不予以处理,日后羽翼丰满,对皇上来说实在是个威胁!”
许正则的话在整个大殿内异常清晰。
虽然众大臣如今已经开始渐渐看到连城的能力,但是说到连峪,仍旧是个敏感话题。而连峪留下的两个女儿,也必然是个敏感的存在。
先前这个问题,那些大臣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人敢提出来。
当然,朝中自然也有大臣对此不以为然,总觉得朝堂之上没有必要提及这类内宫之事。
于是,便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尊道:“皇上,许宰相所说的固然有理,但是此事若在此时处理实在不妥,两位公主尚且年幼……正如许宰相所说,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连城沉吟片刻,道:“其实朕也认为,没有必要处理两位公主的事。”
许正则却坚定道:“皇上,臣也是为了皇上你考虑,后宫人众多,是非不断,若是皇上对此置之不理。两位公主长大之后许会迁怒皇上,到时候皇上再想处理就晚了。”
连城笑了笑,道:“你为何以为朕一定会被两个公主害了呢?况且两位公主年幼,许大人是不是要朕对两个还不懂人事的女童下杀手?”
连城虽然面上在笑,可话却是冷的。
许正则助他上位的确有不少功劳,但是今日却在两个女孩子的身上步步紧逼。连城实在无法沟通,沅汐小公主是虞菀所生,虞菀和聂岚心是好友,他全然不可能让沅汐小公主受到什么伤害。而连安……即便他是连峪和阿罗的女儿,但是连峪好歹也是连城的亲兄弟,他怎么可能残害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还是出生没有多久的女孩?
如此岂不是太残忍了?
许正则还想争辩,道:“皇上,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后宫复杂错节,说不定有心人士会对两位公主的尴尬身份予以利用呢!”
连城已然起身,却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正则:“难道要朕把她们送出宫么?朕以为,此等敏感身份还是放在宫中安置更为妥当。”
“皇上,其实完全可以……”
“许大人,此事无需再提。朕不可能让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朕的手里死去,也不可能把她们送出宫去受苦。至于许大人所想的,该如何处置,朕以为,放在宫中好生养着才是最稳妥的法子。此事无需再议,退朝!”
连城说罢,当即甩袖离去。
他刚刚离去,朝中便议论纷纷。
此时的众位大臣都对此事称赞不绝,个个确认连城的心胸。
反倒是许正则夹在中间,像是被孤立了一般。
与此同时,连城走在御花园中。近几日他心思繁乱,今日被许正则这么一搅,他更是心中有些不适。犹记得刚刚上任的时候,许正则一直助他成了许多大事。本来这应该是个极好的开始,可是近日来许正则却似乎把他的那些心思渐渐转移到了内宫之内。
他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但是许正则同他的关系……
连城叹了口气,不禁渐渐往福寿宫走。
这许正则动起心思的内宫,却是让连城根本找不到几处可以安心的地方。
此时想来,也只有去看看母妃才能舒心一些吧……
走到福寿宫门口,瑞喜便当即前去通报。德太后似乎心情不错,以往连城来的时候她都是在里头等着,今日却是春风满面地出来相迎。
连城有些不太习惯,便温声问道:“母后可是在为何事高兴?”
“哀家今日听说城儿你在朝中被人夸赞,自然是心中高兴。”德太后笑着说道:“城儿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吧,哀家也有些话想同你说。”
连城点头应了一声,跟着德太后进了福寿宫。
德太后落座,便讪笑道:“城儿也不必紧张,哀家同你说事,也不过就是母子叙话罢了。”
“是,儿臣必然听从母后教诲。”
“那自然是好的,城儿,听说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人提议说城儿放置两名公主是在养虎为患,对么?”
“是。”连城点头。
他虽然面上肃穆,但是心里却不禁有些疑惑。
此事刚刚在朝堂上发生不久,德太后又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此事?
德太后轻轻拍了拍连城肩膀上的灰,道:“哀家知道城儿懂事,那两个孩子还小,连峪再如何也是你的亲生大哥。你今日所做的哀家极其欣慰,如今朝中也有不少大臣称赞城儿你心胸宽广,日后城儿必然要厚待两位公主,如此对城儿你也有极大的助力。”
连城点头道:“是,母后。”
“城儿可是心有不快?”
连城心中烦闷,面上却柔和笑道:“岂会?儿臣知道,母后所说的话都是为了儿臣好。母后尽管放心,儿臣必然会将此事处理好的。”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仍然有些疑虑。
许正则如今的重心放置内宫,而德太后,他的母后这等内宫之人却对朝堂的消息极为灵通。
连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以为来了福寿宫,看到自己的母亲之后也多多少少能够舒心一些,却不想,反而更是惆怅。
连城坐着喝了几口茶,继而听着德太后的“教诲”,说得差不多了,他适才找了个借口告退。同一日,他对两个人起了疑心,可他却并未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