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格雷的身世是坎坷的。
她向方杰坦陈,作为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她的继承权在玛丽和伊丽莎白,以及她的母亲弗朗西丝之后,也就是当时的第四顺位继承人。
因为简格雷的这个资格,诺森伯兰公爵就利用种种手段让他的儿子,吉尔福德达德利与简格雷结婚,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进一步让简格雷成为爱德华六世的继承人。
“我当时是反对的,达德利一家人我都不喜欢,虽然我当时并没有见过吉尔福德,但我相信从那样一个家庭里长大的人,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为了抗拒这桩婚姻,简甚至说她已答应下嫁赫特福德领主爱德华,尽管并没有正式订婚。可是对于十几岁的简格雷而言,她的意思实在是太不重要了,关键还是她的父母很相信诺森伯兰公爵的保证,他们希望自己大女儿能够成为英国女王,为了让简格雷屈服,他们甚至向她保证,结婚后仍可留在家中与父母同住,学业不会中断,甚至不需要跟丈夫,吉尔福德见面,更不用说睡在一起。
在这些条件之下,简才答应了结婚。1553年5月25,她和吉尔福德在达拉姆公馆举行了婚礼,一起举行婚礼的还有她的妹妹凯瑟琳与彭布罗克伯爵的继承人赫伯特,以及她丈夫的妹妹与弗朗西斯黑斯廷斯,三个婚礼一并举行,在当时也算是一件盛世了。
“说来也好笑,吉尔福德甚至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可是大家都认可这桩婚姻,你说好笑不?”说到这里拉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当年的她实在是太年幼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都过去了,不是么?等回到南都,我会给你一场隆重的婚礼。”好吧,虽然方杰还并没有信心过青云那一关,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啥都不表示吧?即便问题存在,可解决问题不是男人最应该做的事情么?
“我倒是没有奢求这些,听说你家里的大夫人很厉害?你难道就不怕到时候我跟她之间发生冲突?”
“怎么可能呢。别听鸟头胡说八道,青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
“可是爱情这种事情有道理可讲么?”
方杰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的确没法自圆其说,只能将话题岔开,让拉莎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诺森伯兰公爵其实知道我跟他儿子之间的婚礼只是一场闹剧,但他不在意,他要的只是这个名分,有了这个名分之后他就可以继续他的计划。”
诺森伯兰公爵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在儿子和简格雷成亲之后,他就开始说服体弱多病的爱德华六世指定简格雷作为王位继承人。但是因为诺森伯兰公爵平常时候太过于专横跋扈,所以枢密院的议员们并非发自内心的支持他,但是因为诺森伯兰的权势,议员们害怕他,所以就保持沉默。
等到爱德华六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到末期后,便开始与议会拟定“继承案”,其目的就是阻止国家再度落入天主教势力。在这种情况下,诺森伯兰公爵终于说服了了爱德华,任命简格雷为他的王位继承人,却将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和伊丽莎白都排除在外。
爱德华亲自颁布了英王制诰,还有102名显要人物在上面签了字,其中包括整个枢密院,贵族,主教和伦敦市议员。1553年9月,爱德华还让议会通过了这份诏书,此举引发争议。
“表弟去世的时候,我还在切尔西庄园休养,当时我生病了。”。
“哦?什么病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断断续续的发热,长期的咳嗽等等,总之就是感觉身体很虚弱。”
“那只是普通的感冒。”方杰想了想,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感冒还真是能致命的,的确需要休养。
当时是简她妹妹的妯娌玛丽西德尼受诺森伯兰公爵之命到来,也没有跟她多说,就带着她前往诺森伯兰在泰晤士河边的宅邸西昂庄园。
“当时我的身体尚未痊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服从。”
走进西昂庄园的大厅,简格雷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向她行礼。随后诺森伯兰公爵就宣布爱德华已经驾崩,根据爱德华六世1553年9月颁发的诏书指令简继位。
第二天她被用船沿泰晤士河送往安全的住所伦敦塔之后,就正式公布她为女王。,她在白塔行加冕礼。
“你知道吗,其实当时我已经看到了灾难,玛丽和伊丽莎白都不是普通人,她们绝不会容忍我窃取了属于她们的东西,所以当威廉保勒拿着王冠让我试戴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但是你还是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是吧?”方杰爱怜的抚摸着拉莎的长发,轻声说道。
“是,而且更搞笑的是,保勒居然还说他还会给吉尔福德带去另一顶,这样才跟我般配。当时我真是很生气,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委屈,我当时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哦,你想到了什么?”
“我认为,既然你们非要我当这个女王,那好啊,我就一定要行使女王的权力,所以我做了一件差点没有把诺森伯兰气死的决定。”
简格雷这个决定的确是差点把诺森伯兰公爵气死了,因为他拒绝将吉尔福德封为亲王,而是将其封为克拉伦斯公爵,天,开什么玩笑,这等于就是简格雷向整个欧洲宣布,她跟吉尔福德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对于诺森伯兰公爵一家的名誉是有巨大影响的。
然而谁也不能阻止简格雷这样做,就连诺森伯兰公爵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将自己的精力用在了加强他的权力方面,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立即搜捕监禁玛丽公主(玛丽一世),以防她聚集她的支持者。
就如同简格雷所判断的那样,玛丽公主并非省油的灯,当她确认爱德华已死之后,马上从休斯敦的住所逃到了东盎格利亚,聚揽支持者。得到消息的诺森伯兰公爵带领军队前去镇压,然而在他离开期间,枢密院逐渐把支持从简格雷转向玛丽公主,1553年7月19号枢密院宣布玛丽公主为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民众欢腾支持。1553年7月20日,诺森伯兰公爵被捕。
“说来很好笑,在那种情况下,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他们竟然直接不管我,自己跑了。然后我被监禁在伦敦塔中狱卒的房间,吉尔福德那个蠢货则是被监禁在波尚塔。”
“最后玛丽还是成功了,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啊?怎么,你难道不恨她?”方杰原本以为,作为被抢了女王宝座的简格雷,是有资格将玛丽一世恨到骨头里的。
“最恨她的人应该是我的那位公爹吧,说起来好笑,谁能猜到呢,曾经无比强势的诺森伯兰公爵,到最后为了活命竟然愿意像狗一样跪在玛丽的面前苦苦哀求,甚至连自己的信仰都放弃了。然而结果,他还不是被玛丽下令砍掉了脑袋。”
“其实玛丽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无情,虽然我跟她之间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但我们毕竟是亲人啊。”
“呃,血缘关系在皇权的面前还有用吗?”
方杰打了个结巴,在他记忆当中,为了皇权而兄弟反目的事情好像是太多太多了。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我被关在伦敦塔的时候,她还专门来陪我一起吃过几次饭。在饭桌上她告诉我,我必须要死。”
“啊?你刚刚不是说”
“是啊,并不是她要我死,而是塔外的那些人,议会,天主教,还有那些曾经被诺森伯兰公爵欺压过的贵族们,他们一定要我死。玛丽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才是玛丽的支持者。”
“其实后来玛丽也给我找了一个法子,只要我愿意放弃我的宗教信仰,她就可以借此理由饶恕我的性命。”
“这种事情,你一定不会同意吧,毕竟是你一辈子的信仰呢。”
“一辈子的信仰很重要么?”拉莎的回答却让方杰很惊讶,他盯着拉莎,等待拉莎的解释。
“我都已经看透了,所谓的宗教不过就是权利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当不同信仰的人打着各自仁慈的主杀的血流成河的时候,仁慈在哪里?救赎又在哪里?算了吧,这些都是骗局!”
“如果不是我那个父亲竟然加入到反叛组织的话,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黑胡子了,或许你不敢相信,将我放出来的人,就是玛丽吧。”
“啊?这个,我还真不能相信。玛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她也有心软的时候吧。当时他们已经决定要处决我的吉尔福德了,你或许不能相信,吉尔福德在处死之前竟然还想跟我见一面,可惜我没有答应他,我告诉玛丽,已经决意要跟那些人划清界限了。”
“你这个决定不错,换成我是玛丽,也会认可你这个决定的。”
“没错,后来是玛丽给我安排了一切,而且还给我找了一个师傅,给了我一支舰队,让我去好望角海域发展。”
听到这里,方杰轻吐了一口气,果然,有时候现实甚至比小说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