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莫非依心头一沉,忍不住开口,“江先生,我爸爸的事有下落了吗?”
听到这个让人厌恶的称呼,江唳洐吃面的手僵了僵,一脸嘲讽的扫了莫非依一眼,“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这么凶的语气……江唳洐又生气了。
莫非依小心翼翼的看着江唳洐,“我和我妹妹当了那么多年没爸的孩子,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死了没。”
如果没有死,是不是又有很多人,像她和江唳洐一样,成为他手中的实验工具人?
江唳洐唇角突然一哂,满面阴霾的扔掉手里的筷子,“是你想早点还债解脱吧?”
莫非依顿时捏紧手里的碘酒,低头瞄了一眼那只医药箱,“我听高先生说,您每个月会不定期毒发,毒发时非常痛苦,如果能找到他,找到解药,你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哼,要你假惺惺的。”江唳洐咬了咬牙,一脸烦躁的瞪了莫非依一眼,“我痛不痛苦,要你关心?”
莫非依心中一急,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关心啊。”
江唳洐的毒解了,她就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和妹妹的安危了。
江唳洐看着她,眼底带着些许嘲弄,“看来你为了我放过你,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
“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说,你爱上我了?”
爱上他?
莫非依瞪圆了眼睛,不敢不敢,她又不是不知道死活的人,于是疯狂摇头,“不会不会,江先生是天上的龙,我是地下臭水沟的小虾米,怎么敢喜欢您?”
听到她那么快的反驳,喉结动了动,那双阴骘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莫非依的脸,冷笑得让气温更冷了几度。
江唳洐眼里的嘲弄更加深,咬牙切齿的说,“记住最好!莫非依,这是你欠我的。”
那浓浓的恨意,让莫非依强颜欢笑都笑不起来,缓了好久,莫非依才苦涩的张口,“那个江先生,我,我可以上药了吗?”
江唳洐又重重的扫了她一眼,她伤口的地方被淋了雨,刚结的痂已经泡烂了,有些难看,小姑娘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看着可怜兮兮。
江唳洐沉沉的闭眸,随后冷哼一声,转身退回去继续吃面。
看他终于走了,莫非依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也不敢随便问了,连忙拿着碘酒和药棉把伤口处理好。
弄好伤口,江唳洐的面也正好吃完,莫非依扫了一眼空的碗底,心中一动,忍不住又说道,“江先生,待会儿下去后,我把煮面的方法告诉王妈吧?”
江唳洐一愣,抬头看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莫非依“额”了一声,小声解释,“听夏管家说您胃病很严重,我以后又不住江景别院了,把煮面的方法告诉王妈,以后您就不用饿肚子了呀。”
“王妈……未必会煮出莫小姐的味道。”
他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眼底有邪恶的气息闪现,“莫小姐别着急,过几天你姐姐还是会回来的。”
莫非依没说话,心说看来这江唳洐对莫非雪是真爱无疑了,不然才走了一天就这么舍不得了?
只是,莫非雪一旦回来,她是不是也得跟着回来住啊?
唉,好倒霉,才快活没几天,又要受苦了。
莫非依弄好伤口,站起来刚要收拾碗筷下楼,突然听到江唳洐给夏管家打电话,“叫人在二楼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夏管家有点反应不过来,忍不住开口问,“大少爷,在二楼收拾客房做什么?”
二楼到是有很多闲置的客房,不过,那是江唳洐的地盘啊,平常连人都不让进,突然收拾房间,是要给莫非依住?
天,这可是史无前例头一遭。
江唳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莫非依的膝盖,“给莫非依住一晚。”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夏管家,连莫非依也惊呆了,江唳洐……怎么变得这么体贴人了?这不是他的性格呀?
夏管家只愣了几秒钟,便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差使佣人去二楼收拾房间,心里还挺高兴,少爷能关心人,总算是好事。
给莫非依准备客房的时候,夏管家刻意问了一下江唳洐的意见,最后定的是江唳洐卧室的隔壁。
没别的目的,江唳洐只是想让莫非依少走几步路而已。
对此,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莫非依心里是感受得到的,夏管家临下去前,还不忘给江唳洐刷一波好感度,“莫二小姐,我跟你说过的,大少爷面冷心热,您看,其实他人真的很好吧?”
莫非依附和的笑了笑,“江先生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才怪!
有时候这人的脾气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刚才他分明就想弄死自己算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这就很好了。
莫非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因为隔壁住着江唳洐,总之,她失眠了。
干巴巴的在床上躺到半夜三点多,莫非依实在是难受,便起床去阳台透气。
走到阳台时,她才发现,原来客房的阳台与江唳洐主卧的阳台是相通的,绕开几根短短的欧式栏杆,就能进入到江唳洐的主卧。
可能设计这整栋二楼的时候,设计师觉得旁边不会有人住,所以这个阳台就没有彻底封闭好。
她有点好奇的探头往江唳洐的那边看了一眼,江唳洐的卧室灯已经熄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莫非依觉得无趣,便收回身子打算继续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听的人心尖一颤。
莫非依下意识的往江唳洐的卧室听了听,果然是他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这声音听着非常痛苦,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某种疼痛的折磨,压抑而沉重。
莫非依愣了愣,迅速穿过阳台的栏杆,走到江唳洐的阳台前。
隔着阳台的玻璃,她看到江唳洐此刻正躺在偌大的床上,冷汗淋漓,双拳紧握,喉咙间不断的发出压抑的闷哼声。
这让莫非依瞬间想起那晚在云城酒店看到的场景。
她心中一惊,江唳洐怎么了?
忽然房间传来玻璃摔成碎片的声音,莫非依心头一沉,顾不得多想,迅速打开阳台的玻璃,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