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的。
尽余欢只感觉到脖子一紧。
扭头一看,一张狗脸贴了上来,他忍不住蹙眉道,“何故?”
“大……大蟒蛇。”阿四吓得都现形了。
“相柳你也怕?哎!”尽余欢忍不住叹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阿四。
正要把手收回来,却被阿四的狗爪逮住,继续拍自己。
尽余欢无奈苦笑,有时候又觉得带上猫是不是会比较好。
尽管殿宇宏伟雄壮,但却装点得非常生机勃勃,甚至有些违和感。
白染一方面觉得这个殿宇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无论是房顶上的相柳,还是墙上的浮雕,亦或是两边威风凛凛的士兵。
“这些浮雕看上去好真实……而且好狰狞。”白染忍不住开口道。
花姑子顿时抿嘴一笑道,“哎,这可都是我娘亲的杰作,我呀,好歹还弄些花花草草遮掩一下,不过这些浮雕都是封印的灵体,花草覆盖不住,也就算了呗。”
听闻花姑子的言语,白染方才知晓,原来这尴尬的搭配是两代人不同审美的结果,心中忍不住暗忖,不知道花姑子的娘亲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在殿宇门口下了马车,花姑子屏退了侍从们,亲自带着三人一路朝殿内而去,一路走一路介绍了起来。
其实,殿宇宏大而深邃,除了台阶就是柱子,花花草草皆伏于地上,倒是两边如山高的墙壁上的浮雕,很是栩栩如生,狰狞得像是一个个真实的巨兽。
“这边是昆吾山之战,夔牛和五灵兽七日之争……”
“喏,你瞧那里,狻猊出世独战魔界三大尊……”
“还有这边,九尾狐于青丘……”
说着,花姑子似乎意识到了白染的身份,便笑着不再多言语了。
白染闻言停在了九尾狐浮雕前面,怔怔地看着浮雕,似乎与此有所感应一般,缓缓开口道,“它便是青丘狐族的祖先?”
花姑子点了点头,抚着白染的肩膀,温柔地说道,“狐族向来被人轻视乃至歧视,流浪于三界,后得绝妖后点化,于刀刃山……”
“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座山上,重创魔主,立下战功,受封于青丘,这里记录的便是那场战役。”
白染心中有些翻涌,继续问道,“所以,我族人死后都会来白竹林?”
“咳……”
花姑子听到这问题,忍不住看了尽余欢一眼。
见尽余欢微微点头,方才言道,“白竹林虽乃妖族圣地灵脉,但,也不会尽皆如此,你族人死后来此,是因为……绝妖后想见你。”
听到这话,白染猛地转头看向了花姑子,想问未问,似乎有很多言语想要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丫头,咱们慢慢走着,你想问的,我都会告诉你,在这里,谁也动不了你。”
花姑子给白染递上了一个很肯定的眼神,抚着她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一些。
白染能够感受到来自花姑子的力量,再看一眼尽余欢,见他同样如此,心中不免安定了许多。
花姑子一路走着,一路像是导游一般给白染介绍着妖族大大小小的战争,那些被铭刻在石壁上丰碑。
其中,竟不少跟青丘所祭祀的先祖之战不谋而合,而另有一些却不太一样。
来到一处巨大的石门前面,白染抬头一看,这石门犹如山峦一般伟岸宏大,同样拥有一个壮丽的浮雕——一条龙。
巨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腾出来,龙头正面对着来时的石阶,却不显狰狞可怖,只有庄严肃穆。
“好大的龙。”白染忍不住感慨道。
“玄龙镇百灵,效果很不错。”花姑子说着,媚眼如丝地瞟向了尽余欢。
尽余欢半点不接茬,只自顾自地抚摸狗头。
“我已经不害怕了。”阿四忍不住道。
“配合一下。”尽余欢悄声道。
“哦……哎呀,吓死我了,瑟瑟发抖。”阿四故作浑身发抖,递上狗头,任凭抚摸。
惹的花姑子一阵娇笑。
白染抓住了花姑子话里的关窍,便问道,“前辈,这也是玄龙?”
花姑子将掌心放在了龙爪之上。
继而,一道白光绽放,闪耀夺目。
旋即,巨大的石门朝里缓缓打开,却悄然无声,可见机关术数之精巧,已达巧夺天工的地步。
大门缓开,呈现在白染面前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若说刚才冰冷甚至有些恐怖的殿宇乃是一个妖族战争纪念展厅,那么这里便是超出想象的富丽堂皇。
怕是穷极青丘历代之主,也无法达到此等地步。
金银只是藏匿在隐秘角落里的点缀,珠宝玉石更是在奇花异草之下作泥为土,奇珍异兽自由散漫,往来贵族闲适安逸。
“藏春秋于无意,赋冬夏予诗画,果然是真富贵。”尽余欢忍不住赞叹道。
这里颇为附和他的审美,但,的的确确太过于奢侈了一些,没有于无声处听惊雷之感,处处皆极美,少了一点惊艳。
将自己的观点说完,花姑子一笑道,“你呀你,果然是玄龙转世,品味也如是这般。”
花姑子说着,紧紧地拉着白染的手来到了一处水榭凉亭。
自然的,尽余欢也擒着狗头跟上。
“不怕把自家的狗勒死吗?”阿四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还能说话,应该问题不大。”尽余欢回道。
“那是我多虑了。”阿四翻了一个白眼,此时此刻,想念阿三。
来到了水榭凉亭坐定,环顾四周,尽余欢忍不住又道,“太过于繁复,没有片刻的留白,少了意境。”
倒不是尽余欢喜欢卖弄抱怨,而是深深觉得眼睛撑得慌,任何一处信手拈来,便是一景,但都做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想象的空间。
花姑子哈哈一笑道,“当初这里可不是这样的。”
说着,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并不往下继续,而是给三人倒起了茶。
好不容易,阿四才把自己的狗头收了回来,尽管如此,但心里还是确定,下次尽余欢需要,自己依旧会义无反顾地献出狗头。
茶香极浓,尽余欢只是闻了闻,便放下了杯子。
“怎么?不喝?”花姑子笑着,狡黠地说道,“这茶可是你前世精心调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