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急不可耐，颇有昏君的潜质啊。”阿四由衷地说道。
阿三白了阿四一眼道，“这小子经历天翻地覆，一时间无法抒发，跟你想的是一回事。”
很快。
闺楼里就传来了婉转承欢的低吟浅唱。
阿四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说道，“我经常去怡红院，很多男孩在那里匆匆忙忙，紧紧张张地告别了自己的青春，神态跟澄明一模一样。”
李明斋此时，竟还厚颜道，“小女能够侍奉陛下，并且令陛下满意，实在是我李家之幸啊。”
阿三敲了敲石头桌子道，“汝面与此，孰厚？”
阿四接嘴道，“石桌不若君之厚也~”
李明斋一脸的无所谓，比起荣华富贵来，这点尖酸刻薄算什么，再说了，这些个奇人异事，有本事换掉自己，嘲讽一下根本不当一回事。
“是是是，比城墙还要厚。”李明斋连忙附和道。
阿四和阿三已然无语。
“三位高人，趁着这雪色美景，何不饮酒作乐一番？”李明斋对三人提议道。
也是，现在澄明正在快乐，一时半会估计也走不了。
三人也就只得坐了下来品茶喝酒。
李明斋在一旁旁敲侧击，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换来的只是阿三和阿四的轮流阴阳怪气。
不过，好在脸皮厚，一次次地重复又继续。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澄明才从闺楼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虽然一脸的红润，但是神色仿佛有些不对劲。
三分愤怒三分憎恨三分焦虑还有一分悔恨。
“我们……走吧！”澄明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对尽余欢三人说道，然后扭头就走。
尽余欢皱眉对阿四问道，“这什么情况？”
阿四一脸的轻松解释道，“道德和本能的博弈产生的后遗症，很多男孩的第一次之后，就会这样。”
“往往是道德占据了制高点，支配了理智和情绪，对之前出于本能而做出的行为进行了大肆的批判。”
阿三歪头一瞧阿四，“你从哪学的。”
“我自己总结的，怡红院那么多次，是白去的？”阿四对阿三说完，赶紧去追澄明。
阿三也追了上去。
李明斋伸手拉住了尽余欢道，“高人，接下来，还需要老朽……”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在关键时候站出来附和就行了。”尽余欢微微一笑，如清风过一般地就抽走了自己的袖子。
“那……朝中可还有其他人？”李明斋赶紧又问。
刚才打了一圈官场太极，偏偏这三个人每一个接茬，似乎根本不懂这一套。
而现在，眼瞅着要走了，不得不直言了。
“满朝文武。”尽余欢扔下四个字，也跟了上去。
满朝文武……李明斋品着这四个字，嘴角压抑不住地疯狂上扬。
“爹爹，澄明走了吗？”李秀景穿戴整齐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李明斋还在品尝着四字美好，点了点头道，“呵，天佑我李家，横竖左右，都是荣华富贵，跟谁说理去？”
“爹爹，我看澄明有些奇怪，他……他还打我了，他们真的靠得住？”李秀景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大皇子才是把持朝政的实权者，这三个人忽然天降，跟变戏法似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你啊，还是个女流之辈，不懂男人的事情。”李明斋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道，“你刚才没瞧见？你爹差点就换人了。”
“令天地忽变，用李代桃僵。”李明斋伸手捏了一片雪花道，“一个小小的大皇子，有什么本事跟他们抗衡？”
说完，看了女儿一眼道，“他打你了？打哪里？”
李秀景娇脸一红，啐道，“爹~你可别问了。”
李明斋哈哈一笑道，“大皇子不也好这一口嘛，果然是兄弟俩，说明啊，他喜欢你，这是咱们家的福气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李秀景问道，她希望一切尽快落到实处。
一个大皇子这样，不要一个二皇子也这样。
总是占便宜，总是许诺，却不给位份，不给好处。
“等。”李明斋看着天空道，“满朝文武……爹有你这个宝贝，就用不着当第一个出头的，荣禄也不会小。”
出离了尚书府，澄明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闯。
而在尽余欢的命令下，阿三和阿四也没有去干扰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赔偿那些被他撞坏的损失。
一直到一条河边，澄明才停了下来。
站在一颗柳树下，疯狂地一阵大喊大吼，旋即对着柳树一顿爆捶。
“阿三，你说他会不会疼？”阿四对阿三问道。
“呵，肯定疼，还不止一个地方。”阿三说着，一时间，竟在澄明身上看到了满满的自己。
他太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许阿四了解澄明的欲望，但是阿三确定自己更加了解澄明的经历和感受。
像是一面镜子，照的都是过去的自己。
忽而。
阿三看了一眼从来都无所谓的尽余欢，心里猛地觉得，如果这是一出为了治愈自己演的戏，那也是能接受的。
甚至，感激的。
可是，嘴上一定不能说。
“咱们要去开解一下他？”阿四对阿三问道。
阿三摇摇头道，“只能他自己开解自己。”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昏送来西风，吹得人浑身凉飕飕的。
澄明从河边走了回来，看着尽余欢三人，眼神中多了很多东西，低声地问道，“接下要我做什么？”
“联络朝中文武，等待林白明大军。”尽余欢冷静地说道。
“好。”澄明说完，闷头就朝着客栈而去。
好一会之后，阿四才说道，“他，大概蜕变了吧。”
阿三看看这条狗，很多时候觉得他不简单，但绝对不能说。
看着澄明默默闷头朝客栈走去的背影，阿三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到这一步，或者是走过了这一步。
心情复杂极了。
瞟了一眼尽余欢，免不得有些忐忑，自己这铃，要是能别人解，也许会更好？
阿三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从花圃的世界出去，自己也许能够有足够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