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我们是鬼,想进去。”尽余欢说得很诚恳。
“哎呀!”
“嘭!”
老李头一声喊叫,就关上了木门。
阿三差点没死过去,长叹一声,“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黑到我翻不出白眼!哪里有鬼说自己是鬼?还要从人走的门进去?”
“你说的也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尽余欢抿着嘴问。
“什么?!”阿三没好气。
“老李头吓得腿哆嗦一时间跑不了,靠在门口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死……一般的……沉寂。
阿三感觉自己不仅被践踏了猫格,还被践踏了智商。
“这还不简单?!”
重回人形的阿四伸手就敲门,“老李头,你在偷听我们说话吗?”
“吱呀!”
老李头重新开门,抱着双臂,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三人。
阿三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差点没把血锤出来,“这么年了,我以为我能习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我们仨……的确奇葩了一点。”尽余欢也觉得无可奈何。
老李头狠狠一瞪三人,威胁道,“马上滚蛋,不然我就报官了!”
阿三不想管了,他觉得自己的猫生已经承担了太多,已经很艰难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阿四悄悄问道。
没想到阿四的话,竟被老李头听见了,直言,“我看你们怎么办?”
“现形。”
尽余欢淡淡然一声,阿四即可变成一只大黄狗。
老李头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险些没有吓平了,转身就要跑,还没嚎叫出声,“嘭!”撞在门板上,昏死过去。
“这不就行了吗?”尽余欢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折扇,跨过老李头迈进了庙门。
阿三一边抱怨一边跟了进去,“你早这样啊,还什么鬼什么要走这个门,还有你,以后悄悄说话就小声点,什么叫悄悄,没学过?”
好半天,阿四悄悄对尽余欢道,“猫真是烦人的生物。”
尽余欢点头表示同意。
“喵!我让你悄悄!”
半夜破庙,猫狗打架,无伤大雅。
至少,尽余欢是这样觉得的。
来到供奉四大天王的天王殿,尽余欢在一尊不大的天王像面前站定,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对阿四道,“把带来的墨汁途它全身,然后用纸拓回去。”
阿三舔了舔猫爪,一股狗味,“为什么不直接画。”
“你会吗?”
阿三摇头。
“你会吗?”
阿四摇头。
“巧了,我也不会。”
尽余欢一脸带笑,仿佛一个傻子看到了另外俩同类。
猫狗干活,鼻子尖的阿四立刻就闻出来手里的墨汁不一样,“灵墨,引灵用的,给它涂满?”
“涂正面就行了。”尽余欢很随意地道。
阿四看了看手里的宣纸,“印魂纸,究竟要干什么?”
尽余欢知道阿三的性格,破猫好奇心很重,便解释道,“当年孙大圣大闹西王母蟠桃大会所用的瞌睡虫,便是从增长天王手里赢来的。”
“就是他?但,这不就一尊泥胎吗?”阿三一边拓印一边问道。
“三百多年的庙了,香火吃了不少,恐怕它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增长天王了。”
尽余欢刚说完,阿四边接嘴道,“把它的画弄回去有什么用?”
“它没什么用,瞌睡虫很有用。当年蟠桃大会后,有不少瞌睡虫逸逃下界,但终究灵物有认主之性,所以……”
说着,便露出了奸商的笑容,“只要在人间的瞌睡虫觉得它是增长天王就足够了。”
“哦!”阿四满意地点点头,他觉得尽余欢回答让他很满足。
“要瞌睡虫干什么?”阿三显然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行的。
看着两个能干的伙计很快弄好了增长天王的拓像,微微一笑,“春困!”
出得庙来,只见老李头还在门槛上趴着。
尽余欢看向了阿三,阿三自然不背锅,马上又看想了阿四。
“我给阿熊留个信息,让它明天早上把老李头舔醒就行了。”说完就要去旁边尿。
“等下!”尽余欢果断叫住了就要脱裤子的阿四。
“方圆十里,无狗不从,公子你要相信我。”阿四颇为傲娇。
阿三一扶额头,很是看不惯狗族的习性,太脏!忍不住吐槽,“随地小便,他还挺自豪。”
“看得出来。”尽余欢点点头,手中折扇一挥。
老李头身下忽然长出了一株桃树,桃树疯涨,片刻功夫便成了枝繁叶茂的一株“卧树”,正好把老李头舒舒服服,稳稳当当地托在了树杈中间。
“赏他一场春梦吧。”
尽余欢说完,跨出了庙门,掂了掂手中的“春华之蕾”,不禁感叹真是好用,一枚两月之前的桃核,竟然顷刻间树成花开。
甚是满意!
“他!费尽心思骗来的春华之蕾就是干这个?”——阿三。
“有何不妥?”——阿四。
“鸡同鸭讲……不,猫同狗讲。裤子穿好,回家!”——阿三。
……
次日清晨,阿四打开了店门,取下了门口“仙入”的牌子,顺手又将一块“禁”的牌子挂了上去。
看着柱子上还在“砰砰砰”撞柱子的黄泥怪,阿四忍不住问,“哈欠~阿三,要把它扔出去吗?”
“哈欠~扔出去?他的账你来还?哈欠~别打扰我,昨天的账都还有个尾巴。”阿三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昨天账目厘清。
日上三竿,阿三总算是厘清了自己的账目,伸了一个懒腰,定睛一瞧,一条黄狗在板凳上睡得香甜。
“喵!”
一爪子糊脸上,阿四憨憨地揉了揉脸,迷迷糊糊道,“脸痒,挠挠舒服。”
“还有哪痒?”阿三没好气。
阿四缓缓地转身,慢慢地把腚撅了起来。
“去死!”
一个时辰之后,猫捂着爪子,狗捂着腚,蹑手蹑脚地往楼上去。
他们很是奇怪,虽然尽余欢很懒,确实也懒到了一定程度,但是没道理这么大动静都不下来看看。
“吱呀”一声,推开尽余欢房间的门。
顿时一阵莲香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燥热,入眼的小叶紫檀案几上,摆放的五彩描金四季园葫芦瓶。
瓶身描画的庭园游廊已是夏日炎炎,仔细一看,一只蜻蜓踩过莲尖飞过,便有阵阵热气溢散而出。
“这玩意不是西贝货吧,说好的四季准确呢?尽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