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情,亦无爱,那便只能抓住烟云。”容妃对尽余欢说道,眼神深深。
这明摆着要硬上宫斗戏啊,尽余欢感觉略显得有些头疼。
仔细想想,尽余欢还是决定不给薛琴月的宫廷生活增加太多难度,于是,便将竹笛掏了出来,交给了容妃。
“心有执念,尽付笛声。”
容妃听着这八个字,眼神中都是不甘道,“冰冷的竹笛,吹出来也是幽歌怨曲,有甚可听的?”
尽余欢顿时一笑道,“此笛并非普通竹笛,名唤‘独享’,笛如其名,只能独自享……我的意思是,它会自己奏乐,并只能被你听见。”
“还是不要。”容妃推开了竹笛,竟冲尽余欢撒起了娇。
“试一试。”
“不试。”
“你这样固执容易没朋友。”
“不要朋友,只要情郎。”
“你是皇妃。”
“可以不当。”
“违背道德。”
“无所谓。”
……
尽余欢词穷,感觉讲道理这种事情,也要分人,便用手指轻轻滑过竹笛说道,“手指过笛孔,便能尽相思,一日两时辰,鸳鸯亦不羡。”
容妃不想听这些东西,已经执迷地认为,尽余欢就是自己要找的吹笛人,更加不想听他这些文绉绉的话。
然而,就在容妃想要把这个竹笛挥下石桌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笛声。
容妃忽然一愣,看了一眼竹笛,“它……自己在发出声音。”心中莫名地有一丝的恐惧。
但,下一秒。
容妃脸上忽然绽放出温暖的笑,眼前,场景犹如波纹叠生陡变。
闺阁!
我……回到闺阁了,容妃瞧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伸手摸了摸香炉。
嘶……有一些烫手。
红泥小炉暖新酒,就差……吹笛人!
容妃连忙推开窗户,便就瞧见了站在街边,一袭白衣飘然,风雨中亦是倜傥的吹笛人。
我要去找他!
容妃蹭蹭蹭地跑下楼。
忽然想起自己乃是待字闺中的备选秀女。
但又一想,不都是幻觉嘛,既是幻觉,还那么许多顾虑干嘛。
“容儿,你去哪里?”容父正在看书,瞧见自家闺女如此不顾形象地跑下楼,顿时横眉倒立。
“呼!”
容妃喘了一口气,朝着爹爹走了过去,然后挽起了袖子,走到容父跟前。
“你怎能露出臂……哎哟!”
“啪!”
一个嘴巴子直接扇在了容父的脸上,容妃狠狠出了一口浊气,“爽!”
“死老头子,告诉你,我不想成天待在闺阁里不出门,更加不想当秀女,进皇宫,你知道日子有多苦吗?”
容父捂着脸,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女儿,从来没想到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会这样,颤抖着手指着她道,“你……你中邪,你不是我女儿!”
“我也希望我不是,但很遗憾,我是。”容妃咬牙切齿地说着最硬的话。
莫名地,一行眼泪悄然留下,只听她叹声道,“是我命不好,是我懦弱,只能在这幻境中抗争。”
“别跟着,死老头子,否则踹你,我要去爱我爱的人,过我想过的人生了。”
容妃说完,扭头便离开了。
出离了容府,那一抹冰雪染身,清凉而舒爽。
容妃狠狠地吸了一口这冰冷的气息,脑海里崩出了一个词——自由。
提着自己的裙摆,寻着笛声便找了过去。
白衣胜雪,笛声如旧。
万千风雪独一抹,更胜人间三月春。
容妃觉得,心里的花,开了。
清了清嗓子,容妃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吹笛人身后,然后俏皮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笛声乍停,吹笛人回首一笑,“小姐有何事?”
若心动有颜,便如此了。
容妃嫣然一笑,果如自己期许,便是尽余欢那张颠倒众生的颜。
“抱抱。”
“嗯?”
容妃哈哈一笑,嫣然暖人。
不用再遵循着规规矩矩,不用再一颦一笑都揣摩心思,也不用再勾心斗角。
容妃觉得开心极了,收敛了藏不住的笑容,决定细细品尝着来之不易一梦黄粱。
“容儿在阁楼上听得你的笛声许多年了,今儿个鼓起勇气下来找你。”容妃说着,歪头看着眼前的男儿道,“你唤我容儿。”
“容儿?”
“欸!”
容妃应声一蹦,直接挽住了男儿的胳膊说道,“容儿冷。”
“不应该多穿些再出来吗?”男儿有些不明所以,想要抽出胳膊来,却被抱得死死的,也就索性作罢了。
“多穿些,能体现你的作用?别说那些个废话,甜一些。”容妃说完,歪头蹭上了胳膊。
“啊……”男儿张着嘴,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接招。
容妃顿时声音一沉,“搂着,然后把我捂好了,一起去逛盛阳坊,还要我教。”
“哦。”
……
尽余欢细品茶水,笛声悠然落入杯中,入口竟有一丝……甜味。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失神入迷的容妃,那笑意能融冰雪。
再瞧一眼屋内,更是春意熏人,连茶也跟着一块儿醉了。
尽余欢放下茶杯,抬头看看天空,雪,依旧下着,似乎没有尽头。
大约,这盛夏,也快要完了。
心里想着,倒是惦念起了白露和寒露两姐妹,不知道最终两姐妹的归宿将会如何。
似乎心念有所感应,阿三和阿四吵吵闹闹地回来了。
“闭嘴,蠢狗!”
阿三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顿时脸上一皱,“酒?”
阿四也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咂摸了一下嘴巴道,“挺甜。”
尽余欢自是明白怎么回事,也不说透,就问道,“你俩怎么回来了?”
“你自己说,我不想理睬你。”阿三说着,闷声坐在了旁边。
阿四精准总结,“审美不同,无法达成一致。”
尽余欢懂了,对两人道,“那就让阿四自己去弄吧。”
“同意!”
阿三和阿四异口同声。
达成妥协之后,阿四敏锐地注意到了容妃,便问道,“容妃这是怎么了?”
“喏。”
尽余欢朝着桌子上的竹笛努努嘴。
“独享,嘿嘿。”阿四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自然的,阿三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却有另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