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将百宝囊打开，将百花花蕾拿了出来。
阿四好奇地伸出狗头看道，“就这样做茶？”
“好奇的小狗狗，当然不是咯，这样做出的来的茶，会有毒。”
花姑子伸手摸了摸狗头。
阿四回应地吐了吐舌头，很是喜欢。
“什么毒？”阿三也很好奇。
花姑子忽然一皱眉道，“春毒……你二人既有婚约，何不如，就不炒茶了，直接喝了这春毒之茶，行了周公之事。”
白染和尽余欢连忙摇头。
白染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尽管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且相信尽余欢也知道，或许众人都知道。
可是，事情还没到到那个地步。
花姑子促狭地一笑道，“白姑娘摇头，我尚能理解，你尽余欢摇头是为何？”
“看破不说破。”尽余欢苦笑。
“你知道我的，特别爱做这种事，得有个答案。”花姑子不打算放过尽余欢。
“累。”
“可以换姿势。”
“骑士哪怕是女的，她也累。”
花姑子差点没笑出声，白染都快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了。
“传闻你可是很风流的啊。”花姑子继续穷追猛打。
“谣言止于智者。”尽余欢实在是不愿意接招了。
“你跟西王母可是真的？”花姑子又转移了阵地。
白染这会竟来了兴趣。
果然，无论是什么女人，都是八卦的。
尽余欢折扇遮脸道，“您得去问她。”
“不会嫌累吗？”花姑子再问。
“您饶命吧。”尽余欢根本招架不住。
要没有白染在这里，横竖两人可以来往三百句，但偏偏，就是因为白染在这里。
花姑子得意地一笑道，“早该如此。”
尽余欢长出了一口。
花姑子调转枪头，对白染问道，“真不要生茶？春日既来，当顺应自然，做一点春天该做的事情，得了阴阳调和，哪怕我不在此，你也能活动十二个时辰。”
白染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花姑子笑意嫣然。
随后，便带着阿三和阿四进厨房炒茶去了。
这回，知道花姑子手段的阿三和阿四很老实了，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春分花茶。
沁人心脾，浓香四溢。
有牡丹之贵，菊花之格，腊梅之烈。
入口便在舌尖晕出至味。
品茶听雨。
声声入茶中，百花有百味，一如人间。
“逗弄了你们这么久，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吧？”
花姑子对几人问道。
几人连忙点头，莫敢不从。
“每人留一口残茶，我有用。”花姑子对几人说道。
尽余欢剩的最多，白染自然也停了下来，阿三还有半杯，阿四……看看众人，把嘴里的最后一口吐了出来。
引得众人一阵笑，阿四自己也跟着傻乐。
花姑子将众人的残茶收在了一杯之中，然后来到了花圃里，将一杯残茶给倒了进去。
便只是一瞬间。
几株艾蒿便疯涨了起来，直至叶如丛丛鸟羽，达到人高，方才停下。
将艾蒿摘下，花姑子交给了尽余欢说道，“寒食，采艾蒿叶，染饭青色以祭，资阳气也。”
尽余欢大喜，便知晓，清明快要来了。
连忙接过艾蒿叶，叫上阿三和阿四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阿三将艾蒿叶洗净、焯水、剁烂。
那头的阿四准备好了上好的糯米粉。
根据花姑子的要求，全部得是从集市上买来的才行。
尽余欢动手开始制作青团。
将艾蒿汁和和七分糯米掺三分粳米磨成的粉，裹着细腻香甜的豆沙或枣泥，还要加上一小块猪油，团成一颗颗圆球摆在芦叶上，再放进笼屉里蒸。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缕缕清香顺着笼屉边缘飘出来，揭开盖子，烟雾升腾，一笼热腾腾的翡翠疙瘩颗颗精神抖擞，让人喜欢。
等雾气略微散散，用小毛刷涂上一层很薄的熟菜油，就成了光滑软糯的青团。
青团有两味。
一则甘甜彻骨。
一则咸鲜入魂。
甘甜如春露，咸鲜肥润犹如江南之泥。
看着出了蒸笼的青团，花姑子欢喜得紧，忍不住道，“捣青草为汁，和粉做粉团，色如碧玉，真好！”
阿四想要伸手，却被花姑子打了回去，“可不是给你们吃的。”
一脸讨好的阿四问道，“那是给谁吃的？”
“烟火于人间来，自然往人间去。”
花姑子说着，将青团分作四分道，“此一劫算是简单，一人一份，今日卖光，决不可留于明日，偷吃丢弃赠送亦不可。”
四人点头，领了各自的一份，便出离了食斋，往街上去了。
自然，为了避免卖给重复的人，四人分头行动。
阿四作为“狗王”，自然很容易地联系上了自己的小伙伴们。
从阿花嘴里得知了，最近郑屠夫的续弦吵闹着要吃咸口的青团。
阿熊告诉了阿三，谢大夫的儿子对青团兴趣浓烈。
阿光索性直接把阿四引到了秦尚书的府外，将剩下的青团全部卖给了秦尚书的老母，上了年纪的老人，希望将应节之物，分与众人，就像是分了一份祝福。
而白染这厢边，来到了人潮入织的桥头，便是之前尽余欢带她来过的那座桥边。
“哟，姑娘，你这是青团呀？”
白染点点头，面对热情的大婶，自己反倒是有些羞怯，毕竟，从未干过这贩夫之事。
“多少钱一个呀？”
大婶笑眯眯地问道。
“您看着给吧。”
白染也不知道价格，花姑子没有告诉过自己。
“那就一文钱一个吧？”
大婶试探性地问道。
没想到，白染竟点头了。
大婶连忙说道，“我全要了。”
“什么你就全要了，你这不占别人小姑娘便宜嘛，我出两文一个，我全要了！”旁边的大叔早就在听着了。
有这便宜，能不捡？
“你俩啊，就是没脸，别扯那些用不着的，十文钱一个，我全要！”
路过的大汉瞧见白染这气度风韵，简直挪不开脚，直接加价五倍。
顿时，原本就热闹的桥头，这会就更热闹了起来。
青团是卖光了，白染收到了一大堆的铜钱，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文一个了。
而尽余欢则是悠悠闲闲地带着自己的青团，漫无目的地散漫闲逛。
不觉间，竟又来到了怡红院门口。
我……难道是气质的相互吸引，尽余欢是不愿意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