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彦是在公司里接到的电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听见保姆说顾星河自杀时的心情。
只是一瞬间觉得，假的吧，怎么会呢？
一定又是顾星河串通了保姆想要骗他回家的招数。
可很快周承彦就发现自己错了。
现在的顾星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想方设法让自己回家的妻子了。
他挂断电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双腿发软。
公司到家里的距离并不远，周承彦几乎是一路超速回去的。
他向来遵守交通法规，可那一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情。
回家。
周承彦的主卧里，其实没有属于顾星河的东西。
他还记得当时刚刚结婚没多久，顾星河偷偷往他的卧室里放了一个小熊。
周承彦知道后，对顾星河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觉得这是顾星河缓慢入侵他生活的第一步，也是顾星河计划开始的第一步。
在那之后，顾星河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其实那个小熊很可爱，他也不是不喜欢。
如今，周承彦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要生这样大的气。
他只记得，那个小熊他当着顾星河的面，剪得稀烂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像是现在的顾星河。
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身旁落了满地的碎片，左手手腕上那个明晃晃的伤口里，流淌出殷红的血液。
她身上的奶黄色睡衣，就这样落在了鲜血之中。
周承彦的手死死抓着门框，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咬着牙，只觉得耳边保姆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
“救护车呢。”
“在路上了先生。”
周承彦一步步朝着顾星河走去，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他站在顾星河的面前，明明那张瘦弱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偏偏周承彦就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像是在说，你把我关起来又怎样？我仍旧有办法离开你。
他蹲下身去，随手拿过一边的帕子，将顾星河手腕上的伤口摁住。
可帕子很快就被染红，连带着他的手也沾满了鲜血。
但也许，那些鲜血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从他与顾星河结婚的那天开始，这些血液就已经慢慢沾染在了他的手上。
他想，顾星河从来不是矫情的人，明明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自己克服，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呢？
他想不明白，只是将所有的过错怪在了宋闻景身上。
却忘了，人类本身就是有极限的生物。
直到眼睁睁看着医生将顾星河送上救护车，周承彦也仍旧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您是伤者家属？”
“是。”
“一起上来去医院。”
“好。”
他浑浑噩噩上了车，然后一路颠簸着到了医院。
顾星河被推进了抢救室，他便满手是血的等在门口。
手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周承彦颤抖着想要拿出口袋里的烟，可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像是被凝固了的血液束缚着，难以行动。
就这样尝试了好几次，直到那包烟掉落在了地上。
周承彦看着那包烟，良久，颓废着靠在了墙壁上。
“伤者脱离危险了，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