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震。
顾星河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疼痛，黑暗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脑海之中只能浮现出这句话。
男人的闷哼声响起，顾星河这才想到事发之时朝着她扑来的周承彦。
“周承彦...？”
“我在。”
周承彦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哪怕他已经极力克制，可不稳的声线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显得如何明显，顾星河几乎立刻就听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可周承彦的回答却并没有让顾星河放心下来。
她努力平稳自己的心态，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她能够移动的只有自己的双臂，但因为地方过于狭小，所以只能轻微的挪动，至于她的双腿，虽然难以挪动，但并没有察觉到痛苦，应该没有受伤。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并不严重，大概率是跌到时的擦伤。
两边似乎被石板挡住了去路，脖子边上传来的瘙痒是周承彦的呼吸。
顾星河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并不好的猜测。
她颤着嗓子，努力抑制声音里的恐惧。
“周承彦，你的后背，是不是被石板砸到了。”
周承彦沉默的时间显得这样久，顾星河甚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直到一声低沉的笑声传来。
“顾星河，有时候，你可以蠢笨一点。”
周承彦的语气算不上沉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轻松。
可对于顾星河而言，事情却截然相反。
她死死抿着嘴唇，仍旧不可低头。
“谁让你扑过来的！周承彦，我有说过让你救吗？！”
“我说过的，你是我的妻子，保护妻子是一个丈夫的义务。”
其实周承彦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这样快，像是在脑子回过神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扑了出去。
躺在他身下的顾星河，听上去中气十足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受伤的。
后背的疼痛如此剧烈，周承彦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呼吸，才勉强可以说话。
他只是觉得，顾星河自从嫁给他之后，受过的伤已经足够多了，至少在他的面前，他可以保护那么一次。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顾星河的脖颈处，她不敢问，这是周承彦的眼泪，还是鲜血。
顾星河只能不断地和周承彦说话，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救援到达之前，让周承彦维持清醒。
“义务？你难道忘了吗，我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你。”
“就连这次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吃完饭回去了，说不定根本不会遇到这件事！”
可顾星河现在方寸大乱，就连语气也根本没有平日里百分之一的冷漠。
周承彦只是轻声应了，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让他眼皮沉重。
“嗯，是我不好，一次又一次...”
顾星河努力挪动自己的双手，捡起了一颗石头，敲打着石板。
妄图通过这样声音的震动，让救援队更快的找到他们。
“你知道就好，所以周承彦，你必须活下去。”
“如果你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这样的话，顾星河不是第一次说。
可唯独这一次，竟然让周承彦有些喜悦。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周承彦仍旧没有忘记在黑暗中看向顾星河的方向。
虽然看不见，可他能够想象到，那张瘦削的脸，那双总是瞪着他的眼睛，还有那柔.软的嘴唇。
“对不起，顾星河...”
在那之后，任由顾星河如何呼喊，回应她的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