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自醒了之后,精神一日日见好,阖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新年的热闹又逐渐回归,登门探望的人也一日日没有消停过。
之前都知道她病危的消息,原本还在等噩耗,结果她硬生生撑了过去,亲戚朋友也都为她高兴,该来的都要来探病。
孔夫人来时,瞧着她气色不错,宽心的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亲家母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谢夫人笑的高兴,她儿子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她可不是福气在后头。
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直到了元宵节才走完。
今年的元宵节,因谢夫人大病初愈,谢扶光和谢纤凝就各自携着夫君孩子在谢家过的,人多气旺,给她老人家冲冲喜。
叶铮然也在,元宵节要吃汤圆,大家没事,就自己搓汤圆打发时间,叶铮然没搓过,搓出来的还不如昭昭岁岁的圆。
穆长行笑话她:“笨手笨脚。”
叶铮然鼓了鼓腮帮子,趁他不注意,用沾了糯米粉的手往他脸上糊了一把。
穆长行的脸顿时白了一片。
“叶、铮、然!”
叶铮然起来就跑。
“你给我站住。”穆长行起来就追。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叶铮然:“谁让你先说我笨手笨脚。”
穆长行:“笨还不让说?”
叶铮然:“本来就笨,你还说我,我不高兴报复一下怎么了,你不要这么小气。”
穆长行:“我就是这么小气,你站住,让我抹回去。”
叶铮然:“我才不,你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两人在院子里追的鸡飞狗跳,昭昭岁岁觉得好玩,也加入进去,她俩帮叶铮然,一人抱住穆长行一条腿,喊叶铮然来抹他。
“铮然姐姐快来啊。”
“你俩跟谁亲。”穆长行气笑。
昭昭岁岁:“我们都是女孩子,就要同仇敌忾。”
穆长行磨了磨牙,先在她们脸上一人抹了一下:“都是女孩子,那就有难同当吧。”
昭昭岁岁哇哇大叫:“铮然姐姐快来给我们报仇。”
叶铮然:“来了来了看我的。”
两个人的1V1演变成了1V3,闹声更大。
其他人本来还在屋子里搓汤圆,这会也都移步到了廊下观战。
满院子撒的都是糯米粉,四个人谁也没落好,脸上头上身上都挂了白。
谢扶光忍俊不禁,想起从前:“你看,像不像我们以前带雪儿和君安打雪仗。”
穆野笑着点头:“时间过的真快。”
那会穆君安和穆雪也就昭昭岁岁这般大,他和谢扶光才成婚,一晃快二十年了。
“我还记得你念的那首诗。”
谢扶光都不记得了:“哪首?”
穆野握起她的手:“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谢扶光想起来了,这是她改的。
原句是: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你居然还记得。”
穆野:“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在这里呢。”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
两人老夫老妻了,还浓情蜜意的,孔锡风就想调侃两句:“我说姐夫,咱别酸行吗,今日只想吃甜,不想吃酸。”
穆野觑他一眼:“想吃甜回屋吃糖去,没人叫你偷听我们说话。”
孔锡风:“你们俩说话声音这么大,我还用得着偷听?隔壁院子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了,我跟我夫人说情话又不怕人听。”穆野理直气壮。
孔锡风:“你要点脸吧一把年纪了。”
穆野:“你才是老帮菜。”
孔锡风:“我比你小。”
穆野:“对对对,你全身上下哪哪都比我小。”
孔锡风觉得这话有歧义,扭头问谢纤凝:“媳妇,他是不是侮辱我?”
谢纤凝赏他一个白眼后,默默站远了点。
她不想跟着丢人。
确定了。
穆野就是在侮辱他。
“士可杀不可辱。”孔锡风要跟穆野拼了:“决斗吧。”
他跑屋里,抓了一把糯米粉就往穆野身上撒。
穆野把谢扶光推开:“孔锡风你找死呢。”
谢扶光也赶紧撤远了点,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然后,院子里多了两个大男人决斗的身影。
谢夫人,文姨娘乐不可支。
“这俩孩子,都多大了,还吵呢。”
苏绾心笑着道:“您都喊他们孩子了,那就还是孩子。”
院子里闹了半响,最后谁也没落好,各个弄了一身糯米粉。
谢夫人看着笑的不行:“好了好了,快去洗洗换身衣裳,要吃饭了。”
几人休战,各自回去洗漱换衣裳。
晚上的汤圆,自然是厨子搓的,他们没搓几个就跑去打架了,根本不够吃。
欢欢喜喜的吃了顿饭后,穆长行带着叶铮然和昭昭岁岁去街上看花灯。
谢夫人大病初愈,还要多休息,谢扶光她们就各自回了家。
回到总统府,穆野变戏法似的拿了盏花灯出来,很漂亮的一盏莲花灯。
“你做的?”谢扶光接过来打量:“真好看。”
穆野:“你喜欢就行,我帮你点上。”
谢扶光点头。
穆野点了灯,层层叠叠的莲花映照在地上,氛围感很绝。
谢扶光提着灯在院子里玩了一会才回房间。
夫妻俩也没管穆长行几点回,累了就先睡了。
并不知道,远在北平的谢望舒,被扣上了通敌的罪名,连夜抓进了大牢。
通敌的证据,就是他前些日子遇刺后,让人假扮他躺在医院蒙混,自己偷偷南下江城。
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来江城见了谁,但在北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谢望舒偷偷去江城,就够有心人大做文章。
他挡了别人的路,别人要铲除掉,这就是个大好机会。
谢望舒被审讯,军机处都没顾及他的身份就对他上刑,严刑拷打,企图屈打成招。
他身上的枪伤原本就没好透,又被上刑,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军机处到底是不敢直接弄死他,暂停了审讯。
此事报到穆彦霖案上,穆彦霖都怀疑军机处搞错了:“他一个日国人,跟南方勾结?”
军机处其实没有证据:“但他确实南下了,如果他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是通敌。”
又说:“日国的机密几次三番被泄露,他们也怀疑内部出了奸细,一直在追查。”
“查到小泉黑川头上了?”穆彦霖问。
军机处:“他嫌疑很大。”
既然有日国人授意,穆彦霖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他也不是很在乎一个日国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