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者机器人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女人打断,接下来这女人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它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接宕机在了原地。
“珈絮。”季芜冷淡一声,制止了珈絮,转头又对身边的手下说道。
“去把李岳阳叫来,看看怎么回事。”
见季芜都这么说了,珈絮温顺地噤了声。
那机器人大约宕机了十几秒钟,就恢复了过来,开始继续朗读刚才没说完的话:“酒吧的规矩,所有金卡持有者,都可以使用这顶层的1号房间,因为您来晚了……”
季芜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对旁边人说:“让这个脑残机器人闭嘴。”
“您先去旁边的贵宾室休息一下吧,李岳阳马上就过来。”珈絮安抚道。
季芜眼神冰冷,厌恶地撇了一眼已经化作废渣的机器人,饶是变成一堆废铁,它的嘴里还在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季芜在房间里只等了几分钟左右,李岳阳就出现了,他是这个酒吧明面上的老板,至于背地里是谁,那外人就不知道了。
李岳阳在进门前,就看到了已经变成一摊废铁的机器人侍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迅速恢复,面上摆出一副标准的谦卑姿态,恭敬地说:“季少,今天这个事,还真是委屈您了,可那边的客人也是金卡,我们也是真的左右为难。”
“啪”的一声,房间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是季芜,他用手捏碎了一个酒杯。
珈絮惊呼一声,立刻上前用嘴含住了季芜不小心被碎渣划出血珠的手指。
季芜这几天是处处碰壁,不但前阵子被人劫了拍卖品,还丢失了五亿联邦币,最近的军火交易链也出了问题,好像是专门有人在整他一样。
若说平常,被占了房间这种事,说大不也大,他一向对外维持着友好得体的形象,一般不会计较,但有别的事烦扰在先,今天这事倒真让他更增添了几分恼意。
李岳阳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待人接物上自有一套安抚说辞,见季芜面上带了几分愠色,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柔声道:“您现在的这个房间从来没对外开放过,视野比1号房更好,陈设也更为讲究,相信可以给您最好的体验。”
季芜的眼底分明染上了几分不耐,但语气仍然十分平静:“若我非要那个房间呢?”
“这……”李岳阳看起来有些为难。
季芜微微皱起眉头,声调高了几分:“怎么,不行吗?”
李岳阳正要回答,却突然有一个小机器人跑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听完机器人的话后,他眉眼舒展开来,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季少,那边的客人请您过去。”李岳阳毕恭毕敬地说道。
“呵。”
季芜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他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抢季家的东西。
人刚走到门前,还未推门,门便自己打开了。
在看清里面的人后,有那么一瞬间,季芜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太阳穴嗡嗡直跳,浑身的血液没有一处是流动的,眼前似乎是有血光划过,就这么光看着,都觉得身子发麻,半晌,他才恢复过理智,平静道:“竟然是你。”
黎温直视着季芜暗沉的目光,唇角勾起礼貌的微笑,淡淡道:“好久不见,季芜。”
季芜,季家的新任家主,有多新呢,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前阵子,季家老爷子和季父因为飞机失事,双双坠机而死,季家的家主之位,自然就落在了长子季芜头上。
季家是跟军火打交道的,资产雄厚,无数人虎视眈眈,季老爷子和季父死得蹊跷,尸骨还未寒,就有无数人盯着季家产业,想要分一杯羹。
季芜接任家主,大家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谁会想着一个三十刚出头的男人会管理好季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可毕竟他才接任家主不过一个月,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我倒是没想到,咱们尊贵的黎指挥官也会来这种地方。”季芜淡淡道。
黎温扬起酒杯,道:“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来?”
这普通的一句问话,却像是激起了季芜什么回忆,他眼底染上了几分嗜血的怒意。
“是吗?看来我对黎指挥实在是不太了解。”
江芷站在黎温身边,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来是哪里不对劲。
这倒是让季芜注意到了她。
“黎温,你旁边这个漂亮妹妹,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黎温声音染上了几分冷意:“哦?既然是我的人,你如何看着眼熟?”
听到黎温的话,季芜愣了一瞬,又很快回过神来,道:“哈哈哈,黎温,我对嫩地没什么兴趣。”
这句话一出,全场陷入寂静。
江芷:……………我问候你爹,哦不对,他爹已经下去了………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想我该有的全都有,你什么东西,敢用嫩来形容我……
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在内心张牙舞爪,还是忍住了没有骂出口。
虽然没有骂出口,黎温却是眉眼含笑,一瞬间,江芷都怀疑黎温是不是能听到她心中所想。
季芜仿佛是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刺眼了,不由得就有些烦躁,他不想见到黎温。每每看见他,都像是在提醒自己当初有多么恶心卑劣,是个肮脏到骨子里的人,每一次见到他,都像是要再次点燃心中那永远挥之不去的黑色火焰。
他应当是恨黎温的。
笑意平复后,黎温的语气再次变得疏离:“季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送了。”
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季芜满腔的情绪也无处发泄,各种情绪交织着,沸腾着,要冲出胸口,却也只化作了一句“好”字,连带着本来要质问房间的心思都被冲淡了。
“季少。”珈絮从来没见过季芜这么失态过,柔声喊他。
季芜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珈絮,语气也是平淡到波澜不惊,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