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说弟弟不要读三万一年的高中。
弟弟听后不停向我磕头哭着说是他的错，不该去读书。
爸爸见状怒火攻心，一脚踹我倒在地上：「你休学一年打工不就赚到三万了吗？你怎么那么自私。」
重回这一天。
我和爸爸说：「读，十万一年也要读啊，毕竟能光宗耀祖。」
1
弟弟跪在我面前不停磕头：「姐姐，是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休学打工供我读书的，不读了我去打工……」
说着他眼泪哗哗落下。
爸爸蹲下抱住弟弟轻声安慰，扶他起来：「别担心，你姐姐本来就有照顾你的义务，况且男孩子就该读多点书，怎么能去打工呢。」
我恍惚，原来回到了弟弟要上私立高中的这一天。
上一世，我好心劝爸爸看一下家里的条件，根本供不起三万一年的学费。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爸爸狠狠地将我踹倒在地上：「你休学一年打工不就赚到三万了吗？你怎么那么自私。」
他拳头落在我身上。
我只能哭着央求他放过我。
弟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应该听姐姐的话，我没读书的天赋，我姐姐有天赋。爸爸，让我去打工给我姐赚学费就好。」
他更加愤怒，骂我自私恶毒，拳头越来越快，最后我在家躺了一星期。
村里，弟弟「一不小心」对我同班同学说我不想让他读书，我同学怒了，替弟弟打抱不平。
在我水杯里放肥大的虫子，桌上用红墨水写「恶毒女」。
在我上公共厕所时，她从旁边的粪坑里捞了一勺倒我头上，我哭着回去找我爸。
爸爸捏着鼻子后退三步说：「你恶心死了，离远点，你那个同学是老张的侄女，咱们得罪不起，况且又没有伤痕，你洗洗就好了。」
同学还把我叫上楼顶拿刀威胁我休学，我吓得往后退，掉下了的时候还听见他说了一句：「我只是开玩笑啊。」
我恨，我只是好意劝了一句，怎么会落到这结局。
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命运。
2
我深吸一口气：「读，十万一年也要读啊，毕竟能光宗耀祖呢。」
爸爸眉间一喜，夸赞我：「你懂事了，小雨。」
弟弟一顿，似乎没想到我那么爽快。
他眼泪滑落：「赚钱供我读书会不会对姐姐不好啊。」
爸爸轻轻擦拭泪痕，温柔得像对待易破碎玻璃：「不要有心理负担呀，你姐姐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读那么多书也没用，而且我养她那么大，供她读到高二的费用也该还我了。」
爸爸的手落在我身上的只有暴力。
我压下情绪：「我打一年工，那弟弟下一年的学费呢。」
爸爸毫不在意摆摆手：「你高三那年早习晚修去兼职不就行了么，省吃省喝也能攒一点。」
我笑了，这都计划好了呢。
「我同意了。」
我无意说起：「只不过，隔壁村的有个人读这学校的，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只有两千一个月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赚三年学费。」
爸爸僵住了。
我在心里不屑地笑了，爸爸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前世就是听弟弟说谁谁谁读这个学校，这个升大学率多高。
就一股脑地要上这个高中。
这次一说有人失败了，并且工资还不高，爸爸肯定有所顾虑。
爸爸犹豫了下对我说：「这个事先缓一下，你先继续上学。」
弟弟攥紧拳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勾起唇角。
2
就这样，我照常上课。
镇里学校下课后，我回到村时，就见到弟弟和两位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生，站在不远处。
她们凶狠地盯着我，其中一个是老张的侄女。
上一世被欺凌的画面浮现眼前。
我抱手停住脚步：「呦，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还找了两个……帮手？」
瘦一点的女生斜眼看我：「没想到小志的姐姐这么心机啊，死活不让弟弟上学。」
弟弟脸色苍白：「是我没能力考上好的高中，别这样说我姐姐，我姐姐人挺好的。」
老张的侄女上下打量我，「嗤」笑：「不就是考上了个高中，有个好成绩而已，但又有个屁用，没你弟弟半点善良，呸。」
我笑了笑：「谢谢你夸我成绩好。」
她一噎：「你……」
「我不管，你回去就和你爸说自愿休学打工。」
「要不然我就弄死你。」
我脸色冷下来：「学费是爸爸的事，不像你们一个拿彩礼给弟弟买房子，一个打工赚的钱都给了爸妈。」
「现在呢，还不是什么回报都没有，就只知道来这里狗叫。」
戳到痛处的她俩气得脸都绿了：「死贱蹄子。」
她拿起地上的石头砸过来。
我躲着石头靠近她们，给她们肚子几拳。
她们反手抓住我头发一扯，头发传来痛意。
我抓住她俩个的手一拧，再往后一砸，使劲踩着将粪水浇我头上的双手。
以前天天为家里砍柴的我力气终于有点用了。
她俩躺地上痛苦哀嚎：「你给我等着。」
弟弟没有丝毫损伤站得远远的，似乎没伤到我，他的神情有点可惜。
我「啧」笑，弟弟可真会利用别人。
3
我回到家，才做了一个多小时的作业，被爸爸震耳欲聋的开门声吓到。
他怒视我：「你就不能安分点吗？还敢打了老张的侄女，快跟我去和她赔礼道歉！」
我起身慢悠悠地跟在爸爸身后。
爸爸一进客厅对老张点头哈腰：「你好你好。」
我目光在隔壁老王停留一秒。
老张在市里做了点小生意，而且是我村里是唯一个有小车的人。
想起上辈子，在学校我遭受同学的霸凌，有次回到村里还被老张拖回了他家。
老张将我绑后，他油腻的手迫不及待地搓来搓去：「年轻真好啊，这身材真好啊。」
「要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啊，过一两年就嫁给我享福多好，怎么到处招惹别人呢。」
那恶心的触感我现在都没忘。
我那时不理解，我和老张没有任何过节。
就这样，我被他关在他家一天一夜，饿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时候。
我妈过来了，在她背后是笑眯眯的老张。
我像沙漠中遇到了湖水，眼睛湿润又明亮：「妈。」
没等我说完，妈妈一巴掌甩我脸上，嫌恶地看着我：「你个脏东西，不知羞耻地接近他，真令人恶心。」
爸爸扯我袖口，打断我的思绪：「快道歉。」
秋后算账么。
老张笑骂：「别那么凶嘛，别把那么胆小的小姑娘吓着了。」
爸爸望向老张的眼珠子滴溜溜转。
他在我耳边低语：「只要你哄老张开心，你和你弟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我一愣，不敢置信地望向爸爸。
我恶心涌上心头，挺直腰杆：「她先打得我，我为什么要道歉。」
爸爸见老张脸色微冷，直接拎起我耳朵：「你在嘴硬什么？语气好一点。」
我耳朵传来撕裂的疼痛感，颤抖地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今天中午她们挑衅我的录音。
老张神色变化多端。
爸爸赔笑，与老张握手：「都是小孩子玩闹啦，来来来，我们喝茶。」
他随后冲我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老张见爸爸那么懂事，咧嘴一笑。
我离开的时候还听见爸爸说。
「老张我想问问，我家儿子上学的事，你有没有什么门路啊。」
4
我低头走出门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躲在拐角里。
爸爸聊一会，便去村口买酒了
过了几分钟。
我妈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我靠近一点。
看见我妈拉着男人的手，娇气说：「你那么久才来看我，都不想我。」
老王回握住我妈的手：「宝贝，我想死你了，这不是没找着机会嘛。」
「对了，咱们儿子呢！好久没见他了。」
「小志他在房间睡觉呢。」
我眉毛一挑，笑了。
谁能想到爸爸最疼爱的弟弟，不是他生的。
怪不得妈妈上一世我被锁在老张家，并没有责怪老张，还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现在爸爸得回来看看这好戏。
我打电话给他，说弟弟不舒服，快回来一趟。
他急匆匆地赶回来，不到5分钟。
我感叹，这爱弟弟爱得深沉啊。
爸爸一进去，我就听见他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随后，凳子砸在肉体的声音，我妈的惨叫声彼此起伏。
瘦小的老张根本不是干农活的爸爸的对手。
他慌忙逃窜出去。
爸爸气得颤颤巍巍，向躲在角落的我妈拳打脚踢：「贱人，背着我偷人是吧，你把我脸面丢尽了。」
我妈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反抗：「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弟弟进来了。
他急忙扑在我妈身上，蹙迫的目光在我妈满脸淤青的脸上巡视：「爸，你干嘛！」
爸爸深吸一口气：「你让开，你妈居然背着我和老张有一腿。」
弟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妈。
爸爸沉声：「离婚，现在就离婚！」
「要不是你姐打电话给我，我现在都还被瞒着。」
弟弟大声吼：「不能离，我才不要被人议论。」
突然，他转头用像毒蛇般的目光盯着我：「你真的是好手段。」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急速地向我冲过来。
眨眼之间，他来到我面前，锋利的刀刃往我刺过来。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
没想到他向我露出微笑，挡住爸爸妈视角。
刀锋却一转，刺到了他肚子上。
弟弟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
我妈爬过来抱起弟弟痛苦哀嚎：「啊，我儿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狼狈地在裤兜里找手机打110。
要是被刀刺的是我，她会无动于衷吧。
爸爸一脚踹我倒在地上怒指我：「你这么敢下如此狠手的，他可是你弟弟啊。」
弟弟吐出一口血：「爸，你……别怪姐姐，是我不好，还有你们能不能不离婚啊。」
我妈擦着他嘴角的血，泪流满面：「好好，你先别说话。」
我看着冒血的膝盖，僵硬地张口：「不……不是我，他动的手。」
爸爸一把抓住我头发，「你再狡辩什么？我眼睛没瞎，如今你怎么变得谎话连篇。」
「你弟弟都未曾伤害你，处处为了你着想，被你捅伤还替你说好话，而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我想解救快被扯断的头发，却不想他抓得越紧。
我无声笑了笑：「你再不送他去医院可就真没命了。」
救护车来到这个村，起码要一个小时。
我妈被刺激到了，像恶鬼索命爬向我：「我儿子要是死了我要你偿命！」
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肩膀，指甲刺进了我的血肉。
5
我低头看着妈妈的双手，在弟弟没出生前。
我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妈妈双手扶着我，眼里都是笑意：「宝宝要起飞咯。」
温暖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
一家三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肩膀越来越疼，妈妈面目狰狞像要把我整块肉都要扯下来：「你这个祸害，如果你是第二胎，我绝对会堕了你。」
爸爸沉默一分钟，向我妈说：「你打电话给老张，看他能不能载我们儿子去医院。」
老张是我们这个村唯一个有小车的人。
我妈慌忙拿起电话求助，老张同意了。
爸爸抱起弟弟向老张家跑去。
我妈在跟在旁边安慰弟弟：「别怕，别怕。」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松开拳头，掌心上是弟弟和爸爸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