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铮呼吸又沉又烫的。
他和她一样,都在不安。
发生的一切,是他们从没有预知过的决绝。
邹冰一次又一次,用她的生命在阻止两人在一起。
邹晴的手钻入他的发丝,脸颊贴在他的眼神上,轻轻吻着他的鬓角说话:“她怎么样了?”
席铮往她颈窝里藏。
有那么一刻,他想回避这整个世界,深陷在她的温暖里就好。
邹晴把他环抱得更紧,可怎么抱都不够紧。
她用了点劲,让他两日未仔细刮干净的胡渣,摩挲在自己脖颈上的肌肤。
酥酥麻麻的,有点扎,又有点,异样的舒服。
跟他扮演“分开”真的好难,再想到邹冰的情况,邹晴怕他会真的与自己分开。
两人这一刻,彼此不安。
半晌后,席铮沉沉开口,“她四肢都有骨折伤痕,大脑受到撞击,她最喜欢的脸,有几道很深的疤痕。”
席铮说这话,情绪很平,但不能听出里面隐忍的愧疚。
他十六岁往后的命,是邹冰给的。
没有邹冰推开他,或许现在就没有活生生的他。
这份恩情了结容易,清算太难,何况那个施恩者,她狠心地不想结算。
邹晴的心抽了抽,低眸,拉开与席铮贴着的距离。
席铮任由她拉开,后脑抵在椅背上,他的眸色很浅,呼吸时带着浓重的鼻息,整个下颚线微扬收紧。
邹晴试图在他的眼睛里找自己的影子。
他明明满眼只有自己,邹晴却急得眸眶泛红。
席铮的虎口压在她脸上,指腹轻拭过她沁在眼尾的泪,“怎么又....”
话到半截,被女孩倏然覆盖上的吻熄灭了。
她半跪着,双手捧在他的脸廓,温软的唇,沿着微凉的薄线边缘轻轻描绘着。
席铮半阖乌眸,眸光幽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那滴苦涩酸咸的泪顺进两人的唇齿间,席铮瞳仁跳了一下,揽在女孩腰身的手骤然收紧。
女孩顺势贴近,两人四目对望。
“别怕,好吗?”
席铮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邹冰抢走自己。
他抵着她的额头,热息喷洒而下。
被识破心思的女孩,躲避开他的视线。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个抢夺糖果的小孩,急于地想要占有什么,没有分寸。
明明说分开是她,说要并肩作战是她,可到最后,最不安的更是她。
那股不安在她看不见他的每一刻,肆意丛生。
男人揽紧她的后背,轻轻捏住那颗挂在拉链的小珍珠,往下带。
男人腕骨处的表带冰凉,轻刮在肌肤上,阁得轻颤。
喉音震响在她的耳膜内,“小艾。”
不待女孩一秒钟的回应,他细细密密的吻已落。
......
他们扮演着“分开”的戏码,约见的地点比较偏僻。
避开租住地点,避开市区,避开有能隐藏席廉眼线的地方。
一处废旧的停车场内,只有那辆黑色的宾利欧路。
外面寂静如斯,车内热火滚烫。
喘息声在碰撞,跌宕起伏。
沉沉浮浮,如一叶扁舟。
“宝宝对不起,爸爸太想妈妈了,太想爱妈妈了。”
每回他自称爸爸时,邹晴的心脏都会止不住地漏掉好几拍。
这个称呼放在他身上,太美好了。
一度沉沦,两人都忘了时间。
林惠打电话过来,“阿铮,冰儿这一醒见不到你人,又哭着闹了起来。”
席铮手臂搭在额头上,怀里是刚睡醒的邹晴。
他眉目厌厌,只是轻轻嗯了声回复。
电话断开那瞬,邹晴揉着眼睛醒了。
她的裙衫皱褶在腰间,身子好酸好粘,她皱了下眉,娇气问话:“几点了?”
“七点。”
席铮弯腰,帮你捡起落在椅下的内衣,再贴心地帮她穿好。
太闹了,失了分寸,邹晴小脸从刚刚红到现在,头一直低着,配合席铮的动作,乖乖穿衣服。
席铮看了眼她的小腹,“宝宝大了些,找个时间去医院做复检。”
给她拉上拉链,席铮慢慢把她抱回到一侧干净的座位上。
粘稠的味道还被闷在车厢里。
邹晴咬了下唇,低眸,看着他漂亮的手指拿纸巾在擦那地方。
她话语絮絮,带了点委屈,“我不想一个人去检查。”
听言,席铮顿住手里的动作,乌眸定在她压低的眉骨处。
默了半晌后,“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就什么时候到。”
他在尝试让她安心。
邹晴食指往前勾住他的尾指,“刚才是不是堂姐给你打电话?”
“嗯,她妈妈打的。”
席铮淡然开口,拿开她的手指,把纸巾丢进纸屑桶里,“我抱你去前面坐,送你回去。”
“你把我放到容易打车的路口就好。”
邹晴用谨慎的眼神告诉他,“席廉心眼很多。”
“你才知道。”席铮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边的笑意温温的,让她有点移不开眼。
她抬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把他的手掌顺移到自己脸侧,止不住表白,“阿铮哥哥,我爱你~”
她真的好爱他,她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
席铮乌眸微动,凑近吻了下她的额头,“刚才哥哥不是深入回应过了吗?”
一语双关,邹晴面颊始终滚烫。
方才那每一幕,都是席铮在用行动证明。
情到深处,他会主动说:“小艾,不许离开哥哥,你是哥哥的新娘,一定要记住。”
他的一字一句都烫在邹晴的心尖上,她喘着不稳的气息,紧紧缠着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