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姐,您真的误会了,这不可能的。”保安大叔皱着眉一脸的纠结。
钟晓芹气的满脸通红:“你是说我在骗人吗?”
“不不不,钟小姐,可是你也看了小区出入登记了,真的没有您说的什么陌生人,监控也给您看了,凌晨一点您回来的时候,就只有您一个人啊。”保安大叔极力安慰着面前这位暴跳如雷的小姐,心里却在吐槽明明是她自己喝醉了,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却跑来保卫科,找他这个小保安的麻烦。
钟晓芹被噎得说不出话,可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明明昨晚就是被陌生人跟踪了,是,她是喝的很醉,但是昨夜那恐怖的画面历历在目,连脚步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偏偏就找不到这个人呢?难道TA还会隐身术不成?
可看到保安大叔苦着的一张脸,她也不好再纠缠。只得愤恨的出了保卫科。报复性的网拍了监控摄像头、智能猫眼,那个人如果还敢再来,她一定会报警抓他。
想了想,钟晓芹又到商业街的家装城买了一套指纹密码锁,昨天被跟踪时,手抖的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还被那个人差点追到。虽然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可换个指纹的以保心安吧。
钟晓芹抱着说明书自己鼓捣了一个下午,才终于把密码锁安好,看着这门锁突然觉得自己十分能干,装锁的缘由忘了大半,全然为自己的成就骄傲起来,哼着小曲去煮泡面,要犒劳自己一顿。
“你说你要去哪儿?”这人是保安大叔临交班前接待的最后一个。
“8栋三单元202。”钟晓阳有些没好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区的安保格外严格,进个小区而已,查验的快赶上机场安检了。要是平常也就罢了,偏偏是今日,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到公司去找钟晓芹,却被王姐告知钟晓芹被人揭露跟好多男人暧昧不清,被李总骂了以后面子上挂不住,居然还辞职了。她刚离婚,积蓄本就不多又都交了房租,现在连工作都丢了,以后怎么过活?这个女人怎么做事一点都不顾及后果?
钟晓阳愤愤的在脑海中想着,终于被保安放行了。
他习惯性的掏出还未还给钟晓芹的钥匙,到了门口,发现门锁已经被换了。钟晓阳顿时火气上头,“咣咣咣”地砸起门来。“钟晓芹,你开门!”
正开心的准备品尝第一口泡面的钟晓芹被敲门声下了一跳,一个不察被泡面烫了舌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拖着石膏腿,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了门口:“敲你妹啊敲,催命啊!…钟晓阳?你怎么来了?”
钟晓阳没有回答,扒拉开钟晓芹就径直走进屋,主人姿态的坐到了沙发上。
钟晓芹关上门沉了脸:“钟晓阳,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是你在发疯!”钟晓阳有些歇斯底里。
“钟晓阳你有病吧,心情不好来冲我吼什么?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钟晓芹抬手向门口一指,神色肃然。
钟晓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反而靠在了沙发背上:“我说你为什么着急跟我分手,原来你是傍上了大款。”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以前我说我养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要独立,要工作,现在怎么了?榜上大款了,说辞职就辞职了?钟晓芹,我倒是小看你了呀。不过你也小看我了,你知道我家有多少钱吗?那个所谓的大款算什么,你直接说,你要多少,我给你!”
啪!钟晓芹将手里攥着的筷子摔在了钟晓阳脸上,“你给我滚!谁允许你到我家来跟我叫嚣!滚!”
钟晓阳被筷子抽中了脸,一条红印子立时浮了出来,火气也被钟晓芹给打了出来,探身一把将钟晓芹拉过来压在了身下:“你不就是要钱吗?谁给你不都一样?我给你,我给你!”一边咆哮着,一边要吻钟晓芹的嘴唇。
钟晓芹一条腿伤着,本来就使不上力气,再加上钟晓阳比她高大很多,一时间只能费力的闪躲着,“刺啦”一声,钟晓芹穿着的家居服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大片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钟晓阳喉头一热,栖身就要亲上去。钟晓芹脑海中突然就闪过前一晚那个跟在她身后的恐怖脚步声,“啊!”的厉声尖叫,双手双腿不住的挥打。慌乱中她摸到了之前的泡面碗,拎起来就向钟晓阳扣过去。
钟晓阳本就被钟晓芹有些凄厉的尖叫吓得愣怔,闪躲不及被滚烫的泡面泼中后背,因他是趴在钟晓芹的身上,泡面汤浇下也径直掉到钟晓芹裸露的肩膀上,雪白的肌肤被登时烫红。
钟晓阳被这红惊得浑身一抖,才恍惚回神,忙从钟晓芹身上弹走,又想到钟晓芹还躺着,回身去拽她。钟晓芹却大声痛哭着让他别碰她。
钟晓阳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钟晓芹用破烂的家居服重新拢住肩膀,双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领子,整个人团坐在沙发上一派防备的姿势。
“晓芹,我…”钟晓阳觉得喉咙发干,他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啊,他只是听说钟晓芹辞职了,因为担心才过来看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事情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钟晓芹将头埋在膝盖中,声音闷闷的。
“我…”
“走啊!”钟晓芹突地抬起头:”让我打你才肯走吗?”
钟晓阳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钟晓芹,一身的戾气,眼睛中满是恨意。钟晓阳很懊恼,可他只能转身离开。
关门的一瞬间,他听到钟晓芹压抑后爆发的哭声。
钟晓阳一脚踹在墙面上,蹲坐在楼梯前,抱住头,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怎么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种事?林有有,都是她,一定是她把照片弄到公司去,害的钟晓芹没了工作。
想到这里,钟晓阳又站直了身体,是的,他要去找林有有,他要帮钟晓芹摆脱这个困境。
维也纳的夜生活依旧丰富多彩。
季川点了一杯咖啡坐在街边的露天卡座里。
“你这地方选的好,正好能看到史蒂夫大教堂。”季川的好朋友也是好搭档—副机长郑宇从洗手间回来坐到季川对面,拿起咖啡杯旁边的饮料,“这是给我点的?”
季川伸手抢了回来:“这是我的,你自己点去。”
“小气鬼,这么甜的饮料我还不爱喝呢。”郑宇抬手叫了一杯威士忌,“你说你怎么喜欢这么个喝的。怪娘的。”
“要你管。”季川瞪了笑的有些邪恶的郑宇一眼,他单身久了,又从不进女色,航空公司多少对他有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他也从来懒得解释。不过他和郑宇从进了这家公司就认识,别人误解他,郑宇却不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单纯的想打趣他罢了。季川又看了看那杯草莓牛奶,这么多年了,每到一个地方的第一餐,他都会点一杯草莓牛奶,这样,就好像那个人也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就像这个咖啡厅,他几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菜单上根本就没有草苺牛奶,是他执着的点单,居然感动了老板,生生为了他加了这么个饮料。
“飞了十几个小时你也不累?还喝咖啡。”郑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是要喝了这杯酒好好睡一觉的。”
“你要是肯勤奋一点,也就不止是个副机长了。”季川刻意加重了“副”字,以报刚刚被戏谑的仇。
郑宇的懒腰被生生打断,尴尬的咳了咳,道:“副机长我就很满足了,毕竟,像我这么年轻的副机长也是独一无二的。”
“像我这么年轻的机长也是独一无二的。”季川学着郑宇的话,重复着,只不过,省略了那个“副”字,以示两人的差距。
郑宇扁了扁嘴:“你可真是一句都不吃亏。”低头喝了一口酒,“不过说真的,你从来不迟到的,今天怎么回事?”
季川一向是以工作为先,尤其是这种远途的航班,中间还涉及到在迪拜中转。结果他非但没有如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到现场准备,还比规定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若不是郑宇和乘务长白芷晴帮他掩饰,他又一向有个尽职爱岗的好名声,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季川漆黑浓密的剑眉皱了皱,伸出修长的食指碰了碰草苺牛奶的杯子,剪短而含糊的说了句:“起迟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就看到小区的石子路上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非常熟悉,虽然觉得不可能,可脚步还是不听使唤的就跟了上去,那个人一条腿上打着石膏,走的却飞快,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跟丢了,他就这么走着跟着,居然就跟到了人家姑娘的门口。想到这里季川摇了摇头,自从上次碰到孕检的钟晓芹后,他就总是恍惚能看见她的身影,回到小区尤其严重。他从来都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脑筋也不清楚吧。季川苦笑了一下,她都已经结婚,马上都要生子,他还在这里假装深情个什么劲儿。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烦躁,伸手叫来服务员,把草莓牛奶向前一推:“帮我倒掉,谢谢。”
那服务员也是知道季川的,闻言碧蓝碧蓝的大眼睛瞪成了一个玻璃珠,季川又重复了一次后,才犹豫着将草莓牛奶端走了。
“你又耍什么少爷脾气,看把人家小洋妞吓得。”郑宇显然已经习惯了季川的反复无常。毕竟男人嘛,单身久了就是性子别扭。
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又回来了,重新放下了一杯饮料。郑宇定睛一看,哈哈哈的笑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季川一脸铁青,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服务员这是干什么。
金发碧眼的服务员笑的有些愧疚,道:“现在物价上涨的有些厉害,之前那杯是用草莓粉冲的,已经换了大半个月了都没事,没想到还是让你喝出来了,这个是用草莓汁特调的,赔给你。”
这回轮到季川无奈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看到服务员一脸歉意的样子,只好说了声谢谢了事。那杯草苺牛奶他终究是没有再尝一口,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允许自己放肆想念,既然已经知道了,便不能让自己的私心打扰她的生活。
临走前,季川将两杯草苺牛奶的钱压在杯子下。纸笔被街风吹得扑朔作响,币角翩飞的飘荡,莫名有些孤单。
钟晓阳找到了林有有打工的酒吧,林有有却不在台上。老板告诉他林有有刚唱完,中场休息去了。
钟晓阳里里外外找了许久,才在洗手间旁边一个漆黑的走廊里听到疑似林有有的声音。钟晓阳循声靠了过去。
“幻山,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林有有捧着手机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