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拿起这份离婚起状书,心里感慨万千。
她想起了自己还从未和司徒擎办过婚礼。
八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住进了司徒擎的别墅。
就这样,她开启了自己长达三年的悲惨婚后生活。
自此,她的世界仿佛就没有放晴过。
嘲讽地笑了笑自己,她在原告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三年前就以为结束了的婚姻,竟然到现在还没划上完整的句号。
沈一墨看出阮萌眼里的留恋,他笑着告诉她,“还记得之前你在国外看上的那栋海边别墅吗?你说想要丞丞接近大自然,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成长。我买下了那套房子,等你查清楚司徒老太太的死因,就搬进去住吧。”
“这,不太好吧?”阮萌不敢再接受沈一墨的好意。
她欠他的,太多了。
“怎么?你担心自己出不起房租?放心,我会便宜点给你的。”沈一墨知道阮萌的心思,所以故意这么说。
阮萌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去安排了,到时候你如果空不出时间,可以全权委托我代理。”沈一墨晃了晃手里的起状书。
阮萌苦涩的笑笑,“不,我会去的。”
她是该好好和司徒擎有个了结了,也好给过去那么爱他的自己一个交代,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
沈一墨走后,阮萌叹了口气。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无意间看到桌上的报纸,其中的头条是:“舒宜被曝与橙天集团董事酒店相约,恐和圣德影视解约,违约金高达一亿!”
再看看照片,虽然画着浓妆,但这人好眼熟……
“舒宜……舒宜……”阮萌嘴里念叨着,突然想起来了。
舒宜就是司徒宜。
她是司徒家老太太和司徒建忠的养女。
老太太一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老来感慨自己没有女儿,就从远方亲戚那儿收养了都快成年的舒宜,改名司徒宜。
她和司徒悦差不多年纪,但实际上却大了司徒悦一辈,算是司徒悦的小姑姑。
回想起来,当年司徒悦和司徒宜一直就不对付,后来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司徒宜就从司徒老宅搬了出去。
当时老太太还和阮萌抱怨过几句,说自己思念养女呢。
阮萌记得,当时司徒宜搬出去不久后,老太太就出事了。后来的葬礼上,司徒宜也没有出现,她就此销声匿迹了,司徒悦还在葬礼上破口大骂她没良心。
那时候阮萌沉浸在被误解的痛苦中,都没意识到这件事里的蹊跷。
虽然她只见过司徒宜几面,但是每次见到她,不是在给老太太捶背,就是在逗老太太开心。
这样一个孝顺的养女,怎么会不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
难道和老太太的死有关?
阮萌决定接下舒宜解约的案子,再亲自找她问清楚。
吩咐沈雁去联系对方。
电话打了好几个,对方才接。
“怎么了!有什么事?快说!”
沈雁连连解释:“您好,我是大成律师事务所阮律师的助理,打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和圣德影视解约的事宜,是否已经有合适的律所接下。如果没有的话,可否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完全没在听沈雁说话。
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喊,“舒宜,你干嘛!你别发疯啊!别乱来啊!”
“救命!”
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交杂着尖叫的声音。
阮萌在旁边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她立马问沈雁:“之前舒宜经纪人给我们留的地址是?”
“金华公寓B3栋!”
阮萌顺带报了警,拿起贴身的文件夹就匆匆离开了事务所。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议论了起来。
“诶,你们说阮萌姐这么着急出去是要干嘛啊?这么风风火火的,以前什么大案子没见过,也没见她跑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啊。”
曾经属于萌擎党的小姑娘皱起了眉头,“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在沈律的桌子上看到一份文件,那是一份离婚起状书,那个文件夹挺明显的,然后我刚刚看到他拿那份文件让阮萌姐签字了……”
旁边有些呆萌的墨萌党小姑娘一脸懊恼:“什么?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不是傻啊!这明明就是沈律师在逼阮萌姐和司徒擎离婚啊!”萌擎党一脸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能说是逼呢?说不定我们阮萌姐就是打算离婚了再和沈律师结婚的呀,沈律师那么温柔。”墨萌党小姑娘拖着自己的腮帮,满脸花痴样。
“呵,你是没看到阮萌姐刚刚的表情!肯定不是自愿的!”
“……”
这些话恰好被墙后的沈一墨听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清秀温润的眉宇间,凝起了一团阴沉之色,久久不散……
——
阮萌和沈雁赶到金华公寓。
一群记者正疯狂地簇拥在B3栋公寓门口,即便是四周拉了警戒线,有保安围住,也难以抵挡这阵仗。
阮萌站在十米开外,不知道要怎么进到公寓里。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金华公寓可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富人聚集地,记者有那么容易进来吗?”沈雁疑惑道。
阮萌和她都是出示了律师证才进来的,这群记者显然是有人提前开了后门,故意堵住舒宜的住宅。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明显就不是普通的记者,他们更像是一群聚众闹事的流氓!
物业的保安拉警戒线拦住他们,他们就用剪刀剪开了警戒线,甚至把剪刀在保安面前晃了又晃。
吓得保安都后退了几步,迫不得已掏出电击棒,呵退了人群。
可那群人中有三五个壮汉根本不怕,他们甚至抢下了保安手里的电击棒,双方殴打了起来。
简直跟不要命了似的!
这要说不是有人找来特意闹事的,阮萌都不信。
幸好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控制住了场面。
阮萌这才进了公寓。
舒宜的门前被人故意泼满了红油漆,墙面上被画上了狰狞的图案。
沈雁捂着嘴,被眼前情形吓了一跳。
表明来意后,是助理阿瑟给她们开了门。
只见公寓里四处都拉上了窗帘,密不透风,一个五官精致的女人正蜷缩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手抱头,指尖流着鲜红的血液,神色极为痛苦。
她身边还有碎了一地的碎玻璃。
经纪人阿瑟本就落满泪痕的脸上再次泛起泪花,她呜咽着:“刚刚舒宜差点就拿玻璃割腕了,要不是我拦着,恐怕……”
“外面那堆记者真是太可恶了!”沈雁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阮萌倒是比较镇定地吩咐,“沈雁,你打扫一下地上的碎玻璃。”
说完,她又转头对阿瑟,“对了,你们这儿有药箱吗?你去找出来,我给舒宜包扎一下。”
阿瑟愣了下,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镇定得有些可怕。
拿到了药箱,阮萌慢慢地靠近瑟瑟发抖的舒宜。
“来,小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阮萌对她伸出了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把头埋在双膝间的熟悉诧异地抬起了头。
“萌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