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府里，沈老夫人的屋子还亮着灯。
沈书砚根本等不得通传，快步闯了进去。
沈老夫人端茶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抬头看着自己这个一向听话的二儿子，心里莫名地跳了跳。
“书砚，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沈书砚没吭声，走近几步，眼神在她脸上扫过。
“母亲，嫂嫂院子里那场火，是您放的吧？”
沈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变了，手里的茶杯“咚”一声磕在桌上。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除了您，还有谁那么恨嫂嫂，又能这么快，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沈书砚步步紧逼，“您下午才气冲冲地从她那儿回来，晚上库房就着了火。母亲，您还要瞒着我？”
沈老夫人被他看得心虚，色厉内敛地一拍桌子。
“是又怎么样！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她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是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老实点！省得忘了自己是谁，一天到晚在外面晃，把咱们侯府的脸都丢光了！”
她想着抬出侯府的名声，能让儿子退一步。
沈书砚听了这话，眼里最后一点暖意也没了。
“小小的教训？”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话里带着点嘲讽的冷意，“烧了她吃饭的家底，差点伤了她身边的人，这就是您说的小小教训？”
“那又怎么了？”沈老夫人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她要是老实，不就没事了！书砚，我跟你说，你离那个女人远点！她现在可不是你嫂嫂了，你再跟她不清不楚的，让人说闲话！你要是不听……”
“今天烧的是库房，下回，可就不知道烧哪儿了！”
这话说得太明白了，简直就是威胁。
沈书砚看着眼前生他养他的母亲，觉得陌生又可怕。
他忽然低声笑起来，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无比怪异。
沈老夫人正看着他，心里发毛，就见他猛地抬手，拔下头上的玉簪，想也不想就往自己左胳膊上狠狠划下去！
“嗤——”一声轻响。
血珠子立刻冒了出来，顺着白净的胳膊往下流。
“书砚！你干什么！”
沈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声音又尖又抖。
沈书砚好像感觉不到疼，定定地看着她。
“母亲，您听清楚。嫂嫂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意外，书砚绝不一个人活着。”
他举起流血的胳膊示意。
“您动她一分，我就伤自己一寸。她要是死了……儿子，就跟着她去。”
沈老夫人看着他胳膊上那道口子，再看他那眼神，是真的怕了。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她声音都带了哭腔，“快！快叫太医！书砚，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沈书砚轻轻躲开她的手，冷声警告。
“母亲，您现在知道怕了？那您就记住今天的话。别再逼我。”
沈老夫人看着他胳膊上不停流下来的血，哪里还敢说什么别的话。
“好……好……娘答应你！娘答应你！你快把血止住，快止住啊！”
第二天早上，谢花昭带着人收拾谢家小院后头的库房。
她眼神平静的，看不出太多想法，只是偶尔扫过那片黑乎乎的地方时，眼里会闪过一点冷光。
云柳的胳膊让大夫看过了，上了药，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
“小姐，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