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花昭与石秀儿在村里一说招人制香膏,每日给十五文工钱,竟没几个人应承。
“做那玩意儿?香香的,能顶饭吃?”
“谢姑娘一个外乡人,这事儿靠谱不?别到时候工钱都拿不到。”
“十五文是不少,可万一做坏了,要我们赔不成?”
村民们议论纷纷,多是观望和怀疑,毕竟这香膏在他们眼里,还是个稀罕物,不像下地干活那般实在。
石秀儿气鼓鼓的:“这些人,真是短视!谢姑娘带大家伙儿赚钱,他们还不乐意!”
谢花昭倒不意外。
人之常情罢了。新事物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
好在,也不是全无人响应。
村东头的牛大娘,家里男人走得早,儿子又常年卧病在床,日子过得紧巴,听闻有活计,便主动找了过来:“谢姑娘,老婆子我手脚还算利索,你若不嫌弃,算我一个。”
还有村尾的苏小凤,是个刚嫁过来不久的小媳妇,平日里没什么进项,也想贴补些家用,红着脸道:“谢姑娘,我也……我也想试试。”
人手虽然不多,但总算有了帮手。
谢花昭心中感激,当即将制香膏的简单工序,如清洗花草、捣烂、搅拌等活计教给了她们。核心的配比和最后调和的步骤,还是由她自己掌控。
接下来的五日,茅屋里便热闹了起来。
牛大娘和苏小凤都是勤快人,学得也快,在谢花昭和石秀儿的指点下,很快便能上手。
四个人从清晨忙到深夜,屋里屋外都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捣药声,说笑声,偶尔夹杂着谢花昭指点时的轻言细语,构成了一副忙碌而温馨的画面。
到了第五日傍晚,看着一盒盒码放整齐的香膏,玉樱花的五十盒,雏菊的一百盒,不多不少,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石秀儿更是累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却咧着嘴笑:“谢姑娘,咱们……咱们做出来了!”
牛大娘和苏小凤也喜不自胜,这几日虽然辛苦,但工钱可是实打实的。
次日一早,谢花昭便雇了王大叔的牛车,带着石秀儿和满满两大箱香膏,再次往文荒镇而去。
到了“迎春楼”,万老板早已等候多时。
他一见谢花昭如约前来,脸上便堆满了笑意:“谢姑娘果然守信!”
小厮们手脚麻利地将箱子抬进铺内。
万老板亲自上前,打开一箱,随机取了几盒出来,一一打开查验。
那雏菊的清冽雅致,玉樱花的甜美浓郁,都与他那日闻到的一般无二,甚至因为是新制的,香气更添了几分鲜活。
“好!好啊!”万老板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赏,“谢姑娘这手艺,真是绝了!这批香膏,品相极佳,香气纯正,我敢担保,一定能在文荒镇打开销路!”
他当即命账房取来银子,与谢花昭银货两讫。
看着谢花昭清丽却略带倦容的脸庞,万老板又道:“谢姑娘辛苦了!日后若有这般品质的香膏,我‘迎春楼’照单全收!”
谢花昭与石秀儿从迎春楼出来,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几日的辛劳总算没有白费,不仅按时交了货,还得了万老板的允诺,日后有多少收多少。
总算是有了个稳定的销路,不必再担心“百香阁”那样的地痞无赖了。
谢花昭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可以再琢磨些新的香方,或者将作坊稍稍扩大些,毕竟如今只有牛大娘和苏小凤两人帮忙,若万老板的需求再大些,怕是又供不上了。
石秀儿则是一脸兴奋:“谢姑娘,咱们这下可赚了不少!等发了工钱,我也能给阿娘买块新布做衣裳了!”
她年纪小,心思单纯,能帮到家里,已是最大的欢喜。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谢姑娘吗?听说你那香膏,在镇上卖得可好了?”
村里的白玉凤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消息,眼睛放光地堵在了谢花昭跟前,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酸意和探究。
谢花昭脚步一顿,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白家嫂子有事?”
这白玉凤在村里也算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占些小便宜。
白玉凤搓了搓手,脸上堆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谢姑娘,你看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那香膏既然这么赚钱,能不能……也把那方子跟嫂子我说说?我也想跟着沾沾光,赚点脂粉钱。”
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