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手抖着接过信，眼神复杂。
“谢姑娘……”
她挣扎着站起身，对着谢花昭深深地鞠了个躬。
“多谢……多谢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老婆子……记下了！”
说完，她生怕谢花昭改主意，扶着墙，踉跄地上了马车。
等侯府的马车消失在拐角，谢花昭才泄力般靠在门框上。
“小姐！”
云柳和阿达惊慌地喊。
刚才老夫人跪下的样子太吓人，他俩没敢过来，这会儿看人走了，才赶紧跑过来。
云柳赶紧上去扶她。
“小姐，您没事吧？老夫人，她怎么……”
谢花昭轻轻摇了摇头，没力气多说，任由云柳扶着她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云柳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小姐！刚才我好像听见……是为了二公子的事？那老夫人是不是逼您了？”
“二公子为了您，做了这么多，奴婢也看得出您对二公子的轻易，您何尝不能等一等，去争一下？”
谢花昭抬起头，看了看气鼓鼓的云柳，又看了看旁边不说话，但一样担心的阿达，嘴角扯出个苦笑。
“等？争？云柳，你说，拿什么等？用什么去争？”
她停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常年调香，她的指尖有些粗糙。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能靠着爹和哥哥的谢家大小姐了，也不是安定侯府正经娶进门的主母。”
“我就是个和离过的女人，在京城里靠自己这双手吃饭的。”
“沈书砚是侯府少爷，有大好的前程。我要是跟他搅在一起，他这辈子就算完了，是个污点，拖累他。”
她抬起眼，明明眼中没有泪，却看的人想哭。
“我呢，只会惹来更多麻烦，更危险。沈逸辰不会放过我，那些盯着我香方、想看我倒霉的人，正好拿这个当把柄，把我往死里整。”
“我现在啊，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守着我的妙香坊，护着你们。”
“我不能……也不敢再把自己和你们，放到那种地方去了。”
云柳和阿达听着，都不说话了。
他们跟着她，自然知道这一路来，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云柳眼圈有点红，低下头不吭声，坐在她身边，紧紧地靠着她。
安定侯府，沈书砚的卧房里，还有一股弄弄的药味。
沈老夫人没敢看他，低着头，把信塞到他手中。
“书砚，这是……谢姑娘给你的。”
那信封看着轻飘飘的，可沈书砚伸过手去拿的时候，指尖都在抖。
字还是那个熟悉的秀气字迹，可话里的那股冷淡劲儿，让他心里直发毛。
“……往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碍着谁。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二公子……自己保重吧。”
“不可能……”他手一攥，眼睛红的厉害。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嫂嫂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老夫人看着他这样，心疼得不行，只能闭上眼。
“书砚，你清醒点！你跟她本来就不该有牵扯！她是安定侯府出去的人，是你长嫂！”
“你为她闹成这样，连饭都不吃了，结果呢？她自己写的这封信，把路都给你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