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谢花昭。
她走到自己的香案前,从带来的香盒里,取出了一小块颜色深沉、形状并不规整的木块。
四周顿时响起几声轻蔑的嗤笑。
“就这?”
“怕不是捉襟见肘了,便捡了个柴火拿上来吧?”
“哈哈哈哈,快认输吧!”
她充耳不闻,从袖中取出一柄银刀。
刀光闪过,木块表面落下几片薄如蝉翼的碎片。
这些木屑被她轻轻拨入青瓷香炉,又从一个素白瓷瓶中抖出少许淡黄色粉末。
炭火噼啪轻响,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起初淡得几乎看不见,随着温度升高,那香气渐渐显出真容。
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宾客们不自觉地安静下来,有个端着酒杯的甚至忘了饮酒,任由酒液洒在锦袍上。
是乌木沉香的味道。
除了乌木沉香,还夹杂着几缕清新的草木气息。
这几种香气融合在一起,并不争抢,反而相得益彰。
之前闻了“素茵”而有些心浮气躁的宾客,闻到这股香气,那股莫名的兴奋感一下子就冲淡了。
“这香……好舒服啊……”
“是啊,闻了之后,感觉心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刚才闻了白姑娘的香,总觉得有点晕乎乎的,现在好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香啊,养心养神。”
白秋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惊疑不定。
谢花昭迎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弯。
“此香,名为虚无。”
这第一局,高下已现。
长兴王府的管事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示意下人捧上两个托盘。
一个放着红绸花,一个放着白绸花。
“诸位贵客,方才谢姑娘与白姑娘斗香,胜负如何,想必各位心中已有定论。还请各位依心意,取红花投予谢姑娘,取白花投予白姑娘,以示公允。”
管事的声音还算镇定,但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长兴王那边瞟了瞟。
宾客们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了几句。
方才素茵初闻惊艳,但那股子异样的诱惑感和之后的眩晕,确实让人不太舒服。
相比之下,谢花昭的虚无,虽然初时不显,却如涓涓细流,闻之令人心神安宁,头脑清明。
孰优孰劣,其实不难分辨。
很快,便有宾客上前,取了红花,投入谢花昭面前的空置托盘中。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也有人犹豫片刻,取了白花。
但最终,红花还是明显多过了白花。
管事示意下人清点票数,很快便有了结果。
他走到场中,对着众人朗声宣布。
“此轮斗香,谢姑娘得票二十三,白姑娘得票二十一。谢姑娘胜!”
二十三对二十一,两票之差!
虽然差距不大,但终究是谢花昭赢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不少目光都带着赞赏投向谢花昭。
能在长兴王府的地盘上,还赢了,这位谢姑娘,确实有真本事。
白秋练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输?怎么可能输?!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兴王,眼中蓄满泪水。
“王爷……王爷……秋练不想输……不想失去玲珑坊……秋练以后还想为王爷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