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花昭朝他勾了勾唇角,“谢谢你,书砚。”
接下来几天,谢花昭加快了动作,在行动自如之后,她开始找人。
她让云柳备了马车,悄悄去寻访那些被高培欺负过的百姓。
本以为,有长公主这层关系,加上沈书砚暗地里帮忙,总能说动几个人。
可事情没那么容易。
跑了好几天,找了几十户人家,结果一听“高培”两个字,人家都吓得跟什么似的。
“谢姑娘,您是好心,可我们小老百姓,哪斗得过王世子啊?”
“我们……我们不敢,真的不敢……”
一句句回绝的话,听得谢花昭心里发凉。
她坐在回程的马车里,看着外头,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夜深了,云柳端了碗安神汤进来,“小姐,喝点汤吧。”
谢花昭接过来,没喝,看着烛火跳。
院门那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敲两声停了,又接着敲了起来。
云柳警惕地问:“谁啊?”
外头没人应声,敲门声还在响。
谢花昭放下碗,让云柳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男人,穿得破破烂烂,一见她,就往下跪,
“谢姑娘……求您,求您给小的做主啊!”
谢花昭赶紧去扶他:“老丈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把人扶进屋,才看清他眼睛红得厉害,脸上还有泪痕。
“谢姑娘,您白天来过,我……我那时候害怕,没敢答应您……”汉子说着就哽咽了,“可我一闭眼,就是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他捶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我儿子才十六……就因为在街上不小心撞了高世子的马,话都没说完,就被、就被他活活拖回去折磨死了!”
“尸首扔回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地方……那畜生!那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鬼啊!!”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谢花昭心上。
这只是开了个头。
那天晚上,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哭着说孙女被高培抢走糟蹋了,最后受不了投了井。
有个断了胳膊的年轻人,咬着牙说就因为多看了高培一眼,被马踩断了胳膊,成了残废。
还有个丢了祖产的小贩,边哭边骂高培怎么抢了他的铺子,害得他家破人亡……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血和泪。
白天不敢说的话,到了晚上,亲人惨死的恨压过了害怕,促使他们走进了这间小宅院。
谢花昭心里又气又难受,仔细把他们说的都记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她小心地把那份写满字的“血书”卷好,放进准备好的锦盒里。
“备车,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坐在床榻上,看向她的眼中带着诧异。
“花昭,怎么这么早?”
谢花昭把锦盒举过头顶,跪在她面前。
“臣女谢花昭,求长公主殿下把这份血书呈给皇上!这上面都是京城百姓被高培欺压的铁证,桩桩件件都带着人命!求殿下给百姓做主,严惩这个恶贼!”
她声音还有点哑,但话说得很清楚,在大厅里响着。
长公主眼神有点复杂。
她慢慢站起来,亲自接过锦盒:“起来吧。京城这股歪风邪气,是该整顿整顿了。本宫知道了,这份血书,我会亲自交到圣上手里。”
听到她答应,谢花昭心里松快了些。
过了几天,长公主派人传了消息。
说,皇上看了血书后,大发雷霆,一封圣旨,将高培关进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