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花昭心头火起，刚想反唇相讥，秦之修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别忘了，云深还在我手上。”
“你若输了……那孩子细皮嫩肉的，万一在哪个角落里磕着碰着，摔断了胳膊腿什么的，我的人手脚粗，可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谢花昭转头，死死地盯住他，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秦之修！你简直是疯了！”
秦之修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的愤怒，反而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为了得到想要的，疯一点，又何妨？昭儿，你只要乖乖听话，拿到第一，云深自然安然无恙。”
谢花昭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这张虚伪的笑脸。
“好，我会赢。”
秦之修满意地笑了笑，退后一步，重新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秦公子。
利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布最后一轮比试的开始。
只见他亲自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海碗。
“这最后一轮，也是最难的一轮。”
“清水无色无味，最是纯粹，也最能映照出香之本真。诸位最后的胜者，将在这碗清水之中，一决高下！”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谢花昭，以及那位神秘的面具女子，还有另外两位侥幸进入最后一轮的调香师。
“规则，水中调香！”
“谁能以最少的香料，在这清水中调和出最精妙、最空灵、香气与水韵完美交融的意境，谁，便是此次调香会的最终胜者，无忧配方的主人！”
话音落下，场中静得几乎能听到心跳声。
水中调香？
清水无形无色，却最是难缠，任何一丝杂质，都会被无限放大。
谢花昭凝神望着那碗澄澈的水，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种香料，又被一一否决。
“禹文叶。”
这是一种极其稀有的花料，只在特定的时节，特定的高山云雾之间短暂绽放，采摘和保存都极为不易，其香气更是若有若无。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取过几片干枯的禹文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的动作。
一滴，仅仅一滴。
那无色无形的精华，轻轻坠入清水之中。
那碗水，依旧是那碗清澈的水。
可渐渐地，一股极其微妙的香气，弥漫开来。
“好……好一个空谷幽兰……”利澜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与此同时，另一边，那始终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也完成了她的调制。
没有人看清她究竟用了什么，只看到她同样取了一种极少的香料，将其融入了另一碗清水中。
利澜俯身凑近那碗清水，鼻尖几乎要触到水面。
他眉头先是舒展，又渐渐拧紧。
“这……”他直起身，目光在谢花昭和面具女子之间来回游移，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台下议论声渐起，有人高喊“谢姑娘胜”，也有人坚持“无名更妙”。
“肃静！”利澜突然抬手，“今日双魁并立！谢姑娘与这位……”
他看向银面女子，顿了顿。
“……无名姑娘，同获头筹！”
“老夫自当遵守承诺，稍后便会亲自抄录两份，分别交予两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