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幅样子,谢花昭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又酸又涩。
爹爹就算是神志不清了,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她的安危吗?
她缓缓蹲下身,轻轻回抱住他的肩膀。
“爹爹不怕,昭儿在这里,没人能伤害昭儿。”
“爹爹看,昭儿好好的,那些坏人不敢来的。爹爹乖,不怕了,有昭儿陪着您呢……”
谢花昭就这么抱着他,任由裙摆被泪水浸湿,任由心头的酸楚蔓延四肢百骸。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那些将父亲害成这样的幕后黑手。
好不容易将谢长风哄睡着,谢花昭才回到自己房间。
然而,麻烦似乎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
隔日一早,谢花昭刚准备去铺子里看看,门房就又递进来一张帖子——还是秦之修。
看着那张熟悉的帖子,谢花昭眼底寒意凝聚。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本不想再见这个阴魂不散的疯子,但转念一想,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备车。”
这一次,秦之修约定的地点在城外碧波湖畔的一座临水小亭。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好像昨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到谢花昭的身影出现,他起身便要迎上来。
谢花昭却停在了亭子外面,半点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秦之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昭儿,你来了。今日天气正好,这里的鱼……”
“秦公子。”谢花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话我就直说了。”
她迎着秦之修略显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
“你我年少相识,或许曾有过几分朦胧情谊,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已回不去了。”
“我谢花昭,如今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经营好我的妙香坊,照顾好我的家人。至于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所以,还请秦公子自重。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再做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让你颜面扫地!”
说完这番话,谢花昭甚至懒得再看他是何反应,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走去。
秦之修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她竟然……竟然敢威胁他?
还是说她身边有了其他人……
沈书砚?
对!一定是沈书砚!
秦之修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地攥紧。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秦之修没有再出现,妙香坊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香药枕更是成了京中贵妇圈的新宠。
谢花昭正在后堂清点香料,前头突然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她眉头一皱,掀帘出去,就见个蓬头垢面的老妇瘫在地上,扯着领口露出后颈一片红肿。
“天杀的妙香坊啊!用了你家的香药枕,老身这脖子都要烂了!”
她拍着大腿干嚎,唾沫星子乱飞。
店里客人纷纷侧目,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所有人惊疑不定地看向谢花昭。
“大家快来看啊!妙香坊害死人了!”
那婆子眼见人多了起来,嚎的更起劲了。
常来买香粉的张娘子凑过来低声道:“姑娘当心,这马婆子前儿还在米铺闹过,为了一把陈米讹了掌柜二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