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瞅着李素雪抿得紧紧的嘴角，还有绷得紧紧的脸，直接开口：“素雪，别瞎编理由了。秦菲菲下午在公司跟我说，晚上要陪她妈逛新开的商场，根本不可能约你吃夜宵。而且你副驾那公文包，边角都被你按出印子了，里面肯定是合同之类的东西，去吃路边摊或者粥铺，带这玩意儿干啥？”
李素雪握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还没等她说话，林枫又接着说，堵得她没话说：“你傍晚给我打电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挂电话比平时快三倍；刚才看见我，第一反应是慌，不是高兴；现在说要跟你一起去，你编的理由都前后对不上。你根本不是去见秦菲菲，也不是吃夜宵，是要去谈事，而且这事你不想让我知道。”
被戳穿这么多细节，李素雪终于松口：“行吧，我骗你了。我不是去见菲菲，是要去君悦娱乐KTV，跟梁贺签锦富酒店集团的装修合同。”
“梁贺？君悦KTV？”林枫眉毛一下子皱起来，“签合同为啥选KTV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李素雪转头看他：“我也知道KTV不是签合同的地儿，但梁贺说，他是锦富酒店的负责人，今晚在那儿应酬，让我过去敲定细节顺便签合同。他还特意说，让我一个人去，说人多了显得咱们不相信他，影响后续合作。这合同对李氏太重要了，只要能签下来，公司今年业绩就能再上一个台阶，我不想因为这点不对劲就错过机会……”
说到最后，她语气里只剩被拆穿后的实在。
林枫冷笑一声：“梁贺是男的吧？他明明知道这合同对李氏多重要，偏要把签约地选在KTV，还特意让你一个人去，你觉得正常吗？越强调‘单独’，越有问题。你一个人去，我更得跟着，不然你真以为他就是单纯想跟你签合同？”
李素雪脸色沉下来，语气带了点上司的严肃：“林枫，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是李氏副总，负责业务洽谈，怎么跟合作方对接，我心里有数。这是工作上的事，你别瞎干涉，更别用这种猜来猜去的语气质疑我的判断。梁贺是锦富酒店推荐的对接人，要是因为你太警惕搞砸了合作，这责任谁担？”
“责任？”林枫撇撇嘴，“这订单本来就是我从余锦龙那儿拉来的，当初在公司跟李叔汇报时，我就明确说过，后续签约必须让我跟着，他当时也同意了，你忘了？再说，现在我都知道你要去君悦KTV了，就算你不让我坐你车，我自己打车也能过去。你觉得，是让我跟你一起光明正大进去，还是我在外面盯着，等真出问题再冲进去，哪种更稳妥？”
李素雪被说得没话说。她还真忘了林枫早就跟她爸提过要跟进签约的事，以林枫的性子，说得出就肯定做得到。
沉默几秒，李素雪语气只剩无奈：“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但到了KTV，别乱说话，一切听我安排，别真把合作搞砸了。”
林枫见她妥协，轻轻点头：“放心，我不添乱。但要是梁贺玩花样，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李素雪没再说话，重新发动车子，奥迪慢慢拐上主干道，往君悦娱乐KTV的方向开。林枫则在心里琢磨，梁贺到底憋着什么坏。
车上，林枫语气平静地问：“你刚才说梁贺是锦富酒店集团的人，具体啥职位？跟他们董事长啥关系？”
李素雪看着前方，介绍道：“梁贺是锦富酒店集团的市场总监，主要管旗下酒店的装修招标和合作洽谈。更重要的是，他是董事长梁富贵的亲侄子，在集团里算半个‘皇亲国戚’，说话管用，这次咱们能有签约机会，也是他松了口。”
她顿了顿，又补充：“之前对接的时候，他态度一直挺客气，也没提过过分要求，就是这次选在KTV签约，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枫听完点点头，梁贺又是高管又是亲戚，难怪敢单独要求对接，估计是仗着身份觉得没人敢反驳。
李素雪见他没再问，脚下稍微加了点油门，奥迪车速明显快了，原本要走二十五分钟的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当利兹区那栋亮着“君悦娱乐KTV”大霓虹灯牌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时，李素雪放慢车速，熟门熟路地拐进地下车库入口。
车库里灯光暗暗的，李素雪跟着指示牌，在空着的地方找了个停车位，慢慢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下。她熄了火，开口说：“到了，下车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进去别乱插话，我跟梁贺谈合同细节，你在旁边等着就行。”
林枫点点头，没多话，伸手拿起副驾上的公文包。他推开车门先下车，又绕到驾驶室那边，等着李素雪出来。
李素雪下车整理了下衣服，掏出手机给梁贺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李素雪客气地说：“梁总监您好，我是李氏华鼎的李素雪，已经到君悦KTV的地下车库了，想跟您确认下，您在几层楼的包厢？我这就过去找您。”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吵吵的音乐声，梁贺带着酒气的声音说：“李总啊，来得挺快。我在八楼的‘锦绣阁’包厢，你直接坐车库里的专属电梯上来，不用绕到一楼大厅，省得麻烦。”
“好的，麻烦您稍等，我们马上就到。”李素雪应下来，“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她抬手朝不远处亮着“VIP电梯”牌子的方向指了指：“梁贺说在八楼锦绣阁，咱们走专属电梯上去，能快点。”
林枫点点头，跟在李素雪身后往电梯口走。刚走到电梯门前，就有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呈扇形把他俩拦住了。
带头的男人留着寸头，语气不怎么客气：“请问是李氏华鼎的李总吗？”
李素雪心里一紧，轻轻点头：“我是李素雪，你们是梁总监的人？”
“是，梁少让我们在这儿等您。”寸头男点头，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劲儿，“梁少说，只允许李总您一个人上去，您身边这位先生，得留在车库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