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认识尤儿的?”
柳丰臣听出了童倾烈话中的意思,他这是逼着他现形啊。柳丰臣迫于无奈,终于不在遮掩什么。
他习惯性的握了握双掌,凝眸看向上方的主位,说道:“狄王殿下,请你不要利用尤儿,她是我义父唯一的血脉。若是你需要什么,我柳丰臣日后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何来的利用之说?”
童倾烈放下手中的茶盏,他起身走到下方,在柳丰臣旁边坐了下来,并为柳丰臣添了一盏茶说道:“柳丰臣,凭你一人之力,即便你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你已然是保护不了尤儿的。这一点,相信你义父应该深有感触吧。”
“想要让尤儿无忧,唯一的法子,便是彻底搬倒镇国将军府。柳丰臣,其实本王完全不用,逼你同本王结盟,本王只需同你义父,说一声便可。”
“可本王为了表示本王的诚意,还是日日往你青帘茶楼去坐等。本想以此来打动你,可你却……”
“你,认识我义父?”
柳丰臣刚伸向茶盏的手,僵了僵,继而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狄王殿下,你何时去的淮下?我若是记得不错,你应该有两年不曾出王都之地了。”
“看来,你还是很留意本王的。”
童倾烈端起一盏茶,淡淡一笑道:“为何要去淮下见你义父?你义父两年前,便来到了王都。一来他思女心切,二来,他恨祁成年。拔除镇国将军府,可是他余生唯一的心愿了。”
“狄王殿下,莫要胡说。”
柳丰臣急急说道:“去年春日,我还回去陪义父过生辰了。若义父来了王都,那淮下的义父又是何人?”
“去年春日,你义父的生辰上,你送了两坛,你亲手酿造的桃花酒。这也是我前日,才听你义父说的。”童倾烈微微一笑道。
“我义父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柳丰臣一时紧张,当即站了起来:“狄王殿下,求你,带我去见见我义父吧。他年事已高,你莫要为难他。”
“本王可没有软禁你义父。”
童倾烈再次抬手,示意柳丰臣安坐后,说道:“本王是受你义父之托,将他从淮下脱身的。”
“有何为凭?”
看着柳丰臣投来的怀疑之眸,童倾烈从怀中,摸出一块葫芦形的青玉:“此玉,你好好看看。虽不值钱,却是尤儿的母亲,在儿时送与你义父的生辰贺礼。”
柳丰臣接过青玉,一把握在手中。
紧接着,他往童倾烈面前一跪道:“狄王殿下,是丰臣有眼无珠。以后,丰臣定为狄王殿下效命。”
“起来吧。”童倾烈应了句。
柳丰臣坐定后,将青玉还给童倾烈,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我义父会让你,将他从淮下脱身出来?淮下的义父,又是何人?为何,我义父如此信你?”
“你义父虽然年事已高,可看事情的眼光,却是尤为长远。”
童倾烈将青玉收起,说道:“我同你义父的交情,说起来有些年头了。待来日你见到你义父,他自会告诉你。他想要从淮下脱身,无非是从祁成年的眼中,看出了杀意。淮下的柳大富,是老管家的哥哥萧起。”
“萧起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皆和你义父相近。又因两年前的一场大火,毁了半张脸。更不会有人发现异样。萧起去了将军府两趟,祁成年也未能认出。连你这个义子,不也未能发现异常吗?”
“这么说来,两年前的大火,我义父并未有受伤?”
柳丰臣当下心中一喜道:“狄王殿下,你何时,能让我见一见我义父?”
“两年前你义父非但未有受伤,这两年之中,他的身子骨,可要比之前还要硬朗。”
童倾烈苦笑道:“打从两年前,他最后在将军府,见到尤儿和她娘亲,他便看出了两人的窘迫。便发誓要报仇,硬是缠着染墨教他功夫。染墨无奈,经不住他缠,就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功夫防身。”
“你想要见他,待入夜,我让染墨送他去青帘茶楼。这两年,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也就前些日子,他得知尤儿的母亲去世了,他才同我交心的。”
“他是父,我是子,该我去见他才是……”
“知道他住处的人越少越好,还是让他来见你吧。”
童倾烈打断柳丰臣的话,说道:“祁成年的财路一断,他很快便会派人,去淮下教训你义父。此事,我会在暗中助他们一把,让萧起消失。”
“尤儿的处境,也会变的危险,我打算将尤儿身边的丫鬟,和嬷嬷换下来。这一老一小的,虽然忠心,却终究皆是柔弱之人。关键时刻,她们两人是护不住尤儿的。此事,我需要你的相助,给我一个信物,取信尤儿。”
“祁成年得不到我义父的财物,自然也不会希望,我义父相助与旁人。”
柳丰臣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说道:“只是,你要如何换下尤儿的婢女和嬷嬷?若是稍有不当,定会惹的祁成年怀疑。这些年,我可没少往将军府安插人手,可却皆是徒劳无功。可见,祁成年的性子,谨慎之极。”
“那是你,忽略了安世元。”
童倾烈扯了下唇角说道:“安世元可就一个儿子,他的儿子死后,便只有安婉容一个孙女。安婉容为祁成年生下两子一女。大儿子祁华,小儿子祁天。可都在安世元身边养着,祁成年即便在怎么谨慎,也不会想到,有人打他儿子的主意。”
“果然。”
柳丰臣不禁苦笑了起来:“我终究不如,殿下这般心思缜密。带上此白玉,尤儿便会信你。”
“多谢。”
童倾烈接过白玉,对着柳丰臣微微一笑道:“此来,柳公子可是为了,将军府背街上的房屋?”
“呵……”
柳丰臣的笑容更加苦涩了,他凝眸看向童倾烈,很是疑惑的说道:“狄王殿下,你究竟是如何将此事,查的如此清楚的?”
“本王手下的人,远比你们看到的多。”
童倾烈故作深沉的笑道:“我会尽快让尤儿,同你见面。到时,我会让染墨告知你。若在大街上见到尤儿,柳公子,你切莫露出声色。尤儿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现在还不是除去的时候。”
“如此,便多谢狄王殿下了。”
柳丰臣起身拱手说道:“既然义父晚上会来青帘茶楼,我这便回去,为义父准备一些,他爱吃的菜肴去。我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义父了。殿下,我青帘茶楼的雅间,永远为殿下留着。”
“明日本王便过去。”童倾烈露出一抹浅笑应道。
是夜
秋深露重,天边的圆月,带着一圈毛绒绒的清辉。
看来明日的秋风,定是能吹得,王都之城中的草木摇曳不停。
柳荷院中,狠狠锻炼完身体的祁尤,极是舒服的在大木桶中,泡了个澡。便着一身单衣,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姐,一会小翠去给你送些吃的。你这日日折腾自己,究竟何时是个头啊?”
小翠拿着一件披风,在走廊下,拦住了祁尤。她将披风,披在祁尤的身上说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为夫人的离世悲伤?”
“小翠,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要将自己的身体,锻炼的结实一点而已。”
祁尤打量着正很是心疼的,盯着她看的小翠说道:“小翠,不必为我准备吃的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我也累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呃,好,小姐你早点睡,若是饿了,就叫小翠。”
看着一脸疲倦的祁尤,小翠无奈的应道。她心疼她的主子,不停不歇的折腾自己。可她能做的便是,照顾好主子的饮食起居。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
祁尤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刚往床边一坐,正打算拖鞋时。她突然闻到一股隐隐的酒香,从身后的被子上散出。她即刻起身,猛地一把掀开被子。